護士再一次一臉為難地說。
簡熙差不多冷靜下來了,護士放下心來,準備出去,給她們留出獨處空間。
簡熙突然開口,聲音干澀嘶啞,“方便給我拿一個記事本和一支筆過來嗎?”
“好,稍等。”
五分鐘后,簡熙攤開記事本
真正跨越生死和心結
病房光線被窗外陰沉天色過濾成灰蒙蒙的柔光,消毒水的氣息頑固地盤踞在空氣里,心電監護儀規律的“嘀嘀”聲在寂靜中無限放大,緩慢叩擊簡熙砰砰跳動的心臟。
簡熙不可置信地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還以為是出現幻聽,直到模糊的視線對上云枝那雙緩緩睜開的眼。
壓抑不住的嗚咽將要沖出喉嚨,戛然而止,“姐姐……”
云枝眼里布滿血絲,抬起冰涼的沒有力氣的手,極其溫柔地拂過她的眼角,拭去那滾燙的淚水。
云枝冰冷的指尖觸碰到皮膚的剎那,簡熙心里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徹底崩裂,巨大的委屈,失而復得的狂喜,長久壓抑的痛苦,還有積攢太久的孤獨,瞬間沖垮她所有的防線。
嗓子像被粗糙的砂紙堵住,哽得生疼。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
“乖,寶貝乖。”
“你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你讓我怎么乖……”
“好,是姐姐的錯,姐姐知道錯了,不哭不哭了。”
這一天一夜提心吊膽的煎熬,這七年獨自吞咽的怨恨與不解,這二十五年交織著愛與怨的感情,所有深埋心底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找到宣泄的出口,化作無聲卻磅礴的慟哭。
她再也支撐不住,像迷路許久終于找到依靠的孩子,猛地撲進那個熟悉又久違的懷抱里。
瘦削的肩膀劇烈地顫抖,滾燙的淚水浸shi云枝xiong前單薄的病號服。
云枝身體還很虛弱,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微微一晃,但她立刻收緊手臂,用力回抱住懷里顫抖的身軀。
她極其輕柔地撫摸簡熙汗shi的頭發,動作笨拙卻充滿無限憐惜。
“那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姐姐在呢。”
這溫柔的安撫,反而讓埋在懷里的簡熙哭得更兇,仿佛要將這些年積攢的眼淚全部傾瀉。
好一會兒,劇烈的顫抖才稍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