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很難熬,以后的每一天,只會更加難熬,她用了各種辦法,但她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強烈的思念已經不是幾片藥能夠抑制住的,她就快死在一日更比一日折磨的想念里。
燈光肆意舞動,冰塊與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音,云枝看著凌亂的舞池,一雙醉眼快要睜不開了。
再年輕一點的時候,她喜歡走進舞池,和那些男男女女一起,放縱自己的身體,釋放壓抑的情緒。
沒有什么問題,是一杯烈酒,一支盡興的舞解決不了的。
她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喜歡那樣的日子。
大概是從真正失去簡熙那天起,她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是沒有意義的。
直到過了三十歲,她試著去接受一些事情,試著讓自己“活”過來,她再一次走進舞池,但無論身邊的人如何帶動,她都一動不動,覺得沒意思,覺得無聊透頂。
酒精從刺激釋放多巴胺的好東西,變成逼她入眠的藥。
剛剛過完三十三歲生日的云枝,更寡言,更無聊,只盼著時間能快點,再快一點。
這樣,這輩子就能快點結束了。
不能再喝了。
云枝被烈酒嗆得咳嗽起來。
這時,獨屬夜店的濃烈香味撲過來,一位身材火辣的女人被夾著公文包的男老板摟著腰,坐到云枝身后的卡座。
云枝不曾回頭,直到——
女人熟練的調笑聲闖進耳朵。
“王哥,你就陪人家喝一杯嘛……”
是……是她嗎?
是嗎?
云枝呼吸都變得困難,寧愿相信是自己聽錯了,也不敢轉回頭,看一看那個人的臉。
她愣坐在那里,聽著女人對男老板撒嬌的聲音,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很久很久,久到這七年,這一生,都不敵這十幾分鐘漫長。
男人不停地灌女人喝酒,把女人灌到神智不清,他頂著一張油光滿面的臉,扶著女人站起來,摟在女人后腰的手非常不老實。
“雪姬啊,你喝多了,哥送你回家吧。”
云枝本能站起來,反手拉住女人的胳膊。
那熟悉的體溫,讓她心動,讓她心痛。
她還是不敢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