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沒有十八歲那年,從頭再來的勇氣了。
人為什么要這么固執(zhí)這么扭曲地愛著另一個人?
我想不通。
可我還是有點不甘心。
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愛我到底有多深。
我能原諒她的欺騙和背叛,她能嗎?
我們一起回到潞城的老房子里,抱著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偷偷換掉她衣服兜里的安眠藥,我知道她和我一樣總是睡不著覺,需要吃藥。
我不要她死,我只想要一個她愛我有多深的答案,然后讓她親身感受一遍我所經(jīng)歷的痛,讓她在往后徹底失去我的日子里,懊悔終生。
雪太大了。
我如愿了。
她不顧一切地愛著我,正如同我不顧一切地愛著她。
我好開心,也好難過。
心里空落落的,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痛快。
也許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什么報復(fù),我只不過是想把她抓得更緊一些,確信她愛我,更愛我,最愛我。
我們,怎么就愛成這樣了。
我想,我拼命地想——
姐妹身份讓我們從小就被貼上“你們不能相愛”的標(biāo)簽。
她從小就用各種方式告訴我,“你是我的妹妹,我對你,只有親情,沒有愛情。”
這份愛,從一開始,就是被謊言包圍的,因此我從猜忌她“愛不愛我”到“愛我有多深”再到“她愛我,有沒有我愛她更深”,究其根本,不過是我愛她太深,我太恐慌了。
我們在黑暗的地方撕磨太久,以至于當(dāng)我們看見光的時候,我會更加恐慌,于是我吹毛求疵地要求她,禁錮她。
只有把她變成我的私有物,我才會有安全感。
一旦她脫離我的掌控,我就會失控。
是我先不正常的,她是因為愛我,縱容我,遷就我,為了讓我在人群里顯得不那么另類,才會陪著我不正常的。
我要死,姐姐都要陪著我一起,我還有什么可恐慌的呢。
她本該做耀眼的太陽,照亮所有的人,是我非要拉著她做陰溝里的老鼠,讓她只陪著見不得光的我。
如果沒有她,怎么會有我。
如果她的耀眼,是為了照亮我呢?
她應(yīng)該有很多朋友,她應(yīng)該穿她喜歡的漂亮衣裳,愛這個世界,愛所有值得愛的人,然后在她看向我的時候,用她身上耀眼的光環(huán),照亮我。
是我剝奪了她耀眼的權(quán)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