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熙避開云枝灼人的視線,生硬地回答道:“不一定。”
云枝是不是把傷害過簡熙的很多事都忘了,只留下好的部分。
不管使什么手段,都要把妹妹留在身邊,她沒有安全感地把妹妹抱得更緊。
“不一定的意思,就是你隨時可能會走了?”
“嗯。”
云枝一下子就委屈地哭了,無力的拳頭砸在簡熙xiong膛。
“壞蛋,小簡是壞蛋,姐姐都生病了,你還不陪著姐姐,你知不知道,一個人過年,很可憐的,家里很黑的,姐姐怕,你不許走,不許。”
她的哭泣,她的控訴,她的脆弱和挽留,讓簡熙忍不住對在懷里瑟瑟發(fā)抖的她心軟了。
“我說了不一定,又不是一定會走。”
外面很吵,但簡熙能聽到云枝沉重而不規(guī)則的啜泣聲,壓得她喘不過氣。
“好了,別哭了,我陪你到初三。”
這是簡熙從已然搖搖欲墜的邊界線上,給出的最大程度的退讓。
云枝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渴求道:“真的嗎,說話算話?”
“嗯。”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云枝不滿足于現(xiàn)狀,心底茍延殘喘的希望膨脹起來。
“那初三之后呢,你有什么別的安排嗎?”
簡熙垂下眼瞼,看著云枝固執(zhí)又依賴的側(cè)臉,躁動的心漸漸平靜起來,像無人問津的湖面消失的一片漣漪,注定走向死寂。
和云枝的親密接觸,如同飲鴆止渴,短暫的“快樂”之后,清醒過來就是巨大的犯罪感和自我厭棄,更痛苦更煎熬。
“我媽生日要到了,今年正好有時間,我想去潞城看看她。”
其實簡熙不僅是想媽媽了,而是她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勁了,所以想去再看看媽媽,萬一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懸浮的光影游蕩在她們之外,黑暗里的云枝,看著黑暗里的簡熙,敏銳地察覺到什么。
“小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死了,你得給我送終
“我想一個人去。”
簡熙給出云枝這個答案后,側(cè)躺到床另一邊,準備睡覺了。
云枝想再說什么也沒機會了,躺到她身后,從后緊緊抱住她。
她也沒有推開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