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和表現都在告訴簡熙——我是藏人了。
動作和表現又在告訴簡熙——我好害怕你會知道,我藏人了。
簡熙抓著她一根手指,使勁向上掰折。
“我有一個朋友,她跟我說,以前沒錢的時候,每次跟人約會,她都會噴一點香水,很廉價的那種。”
云枝不是因為漸疼的手指而哆嗦,是因為心底的恐懼。
她撒謊了。
而且她的謊言,可能已經被識破。
說不說實話都沒用的,反正不管怎樣,簡熙一定會折磨死她。
折斷一根手指?
還是接著剛才,把僥幸逃過一劫的她,掐死?
云枝隔著睡衣,輕吻簡熙的背,聽著簡熙繼續把話說完。
“我非常不喜歡你身上不知道從哪沾染來的香水味,我想睡個好覺,所以你,還得脫。”
云枝一愣,“還脫?脫什么?”
“睡衣。”
云枝怎么想,都覺得不妥。
“小簡,脫了睡衣,就什么都沒有了。不是小時侯了,你已經長大了。我們不能再……再像小時候那樣胡鬧。”
簡熙心里反復都想不通的那些,讓她的神情趨于猙獰。
為什么小時候可以,長大了就不可以。
為什么剛才那么著急地出去,又帶著一身不屬于她的香水味回來。
云枝口口聲聲說,她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簡熙感受到的是,在不會對這個社會對她人對那些不得不遵守的規則產生影響的條件下,她才有可能成為那個最重要的人。
云枝溺愛她,可是,云枝也會照顧別人。
云枝照顧她,可是,云枝也會關心別人。
云枝關心她,可是,云枝也會關注別人。
云枝的好,從來都不完完整整地屬于她。
簡熙氣得從來都不是趙晶本身,而是千千萬萬個趙晶的縮影。
那些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屢教不改」的云枝。簡熙氣什么,她都知道。但她就是沒辦法為了簡熙,更改烙進骨子里的慈悲之心。
簡熙恨透她的所謂慈悲,不會紅臉,不會生氣,像高高在上的菩薩,不管身處簡熙這個位置的人是誰,不管誰是她的妹妹,她都會好好照顧。
的確,她是一個挑不出毛病的姐姐。
無論是對簡熙,還是對她那個,有血緣關系的親妹妹。
簡熙能夠得到的偏愛,從來都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