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簡熙多待一陣,再給云枝一段時間,云枝會改變主意的。
但剛才站在小區門口,怎么都等不到的車,現在一輛接一輛地出現,燈光交錯間,視野中的景象越來越亂,紅的綠的,黑的白的,是謊言還是真相,是承諾還是欺騙……
云枝眼神再度發直。
簡熙伸手攔住連著過來的兩輛出租車,打開后車門,她摟住云枝的腰,把她送上車。
云枝沒注意她攔了兩輛車,往里一挪,給她讓地方,抬眼看她,奇怪她為什么不上車。
簡熙把傘一收,放到車里面,扶著車門,把門關上之前,她笑著開口。
“姐姐,我等你回家。”
“去哪兒?”司機問。
“天境御苑。”
耽誤能有半分鐘時間,司機早就不耐煩了,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跑起來,顛簸得很。
身體前后搖晃兩下,走神的云枝后知后覺,回頭一看,簡熙上了后面那輛掉轉過車頭的車,朝著和她相反的方向,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一個模糊的點。
云枝心一沉,莫名空虛起來。
不久前還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怎么就感受不到她的溫度了。
云枝有一萬次可以回頭去找簡熙的機會,是僥幸的聲音在心底叫囂——最后一次,再騙她最后一次,以后都不會了。
無家可歸的風都能共情到,云枝有多愧疚。
事實真的如此嗎?
聽到門鈴聲,正在書房學習的余欣跑著去開門,站在門口的云枝讓她一愣,零點過了,已經是后半夜了,這么晚了,云枝來干什么?
余欣以為云枝是來找她算那筆賬的,試探道:“姐,我的功課做完了,現在有時間的。”
云枝換鞋進來,習慣輕柔的嗓音說:“功課做完了,那就去睡覺。”
不是來找她算賬的,那就是為別的事?
自知做了錯事,不敢多言,余欣輕手輕腳地往書房走,打算把桌上的書本收拾收拾,就去睡覺。
云枝喊住她,“欣欣。”
余欣回頭看她。
黏在身上的裙子很不舒服,云枝伸手在后背夠了半天,也沒把裙子后面的拉鏈拉下來。
她朝余欣走過去,把散在背后的長發撥到前面,后背留給她。
“幫我把拉鏈拉下來。”
余欣眼睛盯在她脖子上那幾塊紅痕,不是四五六不懂的年紀,她知道這是怎么弄出來的,假裝沒看到,兩手并用,好不容易才把拉鏈拉下來。
一個保守的人,要是身邊有人,無論是親人還是關系要好的朋友,是不是會到浴室再把裙子完全脫下來,但云枝沒有,她十分自然,仿佛在其她人面前也是這樣的,沒什么需要回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