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聽晚端坐案前,腰背筆直,感受到秦沐探究的腦袋,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
“看夠了?”
秦沐扒著門框,只露出半張小臉,被抓包后也不慌張,反而笑嘻嘻地探進(jìn)半個身子:“晚晚怎么知道是我呀?”
商聽晚終于看著她,眼里沒有多少波瀾:“整個門派,只有你會趴在門縫偷看。”
“嘿嘿”秦沐捧著臉蛋,好似不好意思起來:“原來晚晚這么關(guān)注我。”
商聽晚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低聲道:“還不回去?”
秦沐立馬應(yīng)著回,蹦蹦跳跳地走了。
她撓撓頭,在青石鎮(zhèn)的時候總能感受到一股異樣,像被人監(jiān)視著一樣,明明跟元羽兩人查探過工坊四周,連只野貓都沒找到。
回山門的時候那種感覺越發(fā)強(qiáng)烈,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商聽晚,可這人現(xiàn)在好好的在書房里,應(yīng)該不是吧。
商聽晚把眼神重新放回書上,手指從書封上《氾勝之書》幾個大字拿開,輕舒一口氣。
秦沐對這些一無所知,回房里洗漱完就躺下歇息,累了一天到頭就睡,連夢都沒做一個。
謝依四人快馬加鞭回了位于徽州的玉元宮,告知了元羽的計劃,得到元霜喬同意之后,帶上銀子馬車和宮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青石鎮(zhèn)。
前后一共要了小半個月,這還是四人緊趕著壓縮出來的時間。
秦沐和元羽兩人這段時間也沒空閑,找人來把兩個工坊打掃干凈,有些工具器械做一遍保養(yǎng),又帶看門的張老頭把找了些工人過來待命,一些已經(jīng)生了裂紋的墨塊清理出來,重新整理裝箱。
請來的工人里,有一個是李老漢三兒子,就叫李三,他以前就在工坊里做工,后來工坊關(guān)了才回去跟著李老漢種地,他們一家祖上的地不多,到李老漢這一輩只分到幾畝地。
全家十幾口人租地主的地來種,地租貴得要命不說,地養(yǎng)肥了就被地主收回去,反反復(fù)復(fù)的,直到遇到了商聽晚。
回工坊的事情沒有聲張,秦沐暗中請的幾個人回來,李老漢認(rèn)出她是那天傍晚的姑娘,現(xiàn)在又要重新開天山派的墨坊,稱贊個沒完,連態(tài)度都恭謹(jǐn)了許多。
李三這人老實肯干,跟他爹一樣喜歡鉆研,秦沐讓他管事,他帶人把整個流程梳理了一遍,連一些細(xì)小的環(huán)節(jié)都沒放過。
馬不停蹄地把要用的材料買回來實驗一番,秦沐身上老本就幾兩銀子,全靠元羽這個小富婆掏錢。
元羽有時候都感嘆秦沐的命真好,不想成親從家里逃出來,遇到救她的大師姐入了山門,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慣著,胡混了兩年要出來闖蕩創(chuàng)業(yè),又有自己這個后世好友啟動資金,機(jī)會、資源、團(tuán)隊全被她握在手中。
來墨坊的工人都是以前的老手,跟著李三把所有流程實驗了一遍,改良了絹羅篩,最后成品出來,還需要陰干小半年。
兩人都等不了,又找人在工坊的后院里挖了個地窖,在地面鋪干燥草木灰,上面放著多層竹匾架,定期更換草木灰吸收空氣中水分,想以此縮短墨塊陰干時間。
整個工坊流程順利出墨,秦沐和元羽跟著一起干的,有時候珠珠也會跟著一起,從原材料采購到錘打墨條,下模具出墨塊,放進(jìn)晾墨地窖,全部都熟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