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琂禾已經一把攬住她的肩,強行帶離。
直到走出道觀門口,程念的聲音才有點壓制不住驚詫:“什么,剛剛那頓飯是你母親第一次留你吃飯?”
“想必,也是因為你來了吧?!?/p>
女人低頭朝下走著臺階,昏沉的天色與濃重的密林掩映下,忽明忽暗的光色間,她的表情晦澀難懂,布滿了自嘲。
從道觀出來下臺階到她們停車的地方,程念腦子里的疑惑大多得到解決。
原來早在十年前,沈琂禾便已經知曉母親的下落,還是沈爺爺找人打聽到的。
因為知道她心里一直有個疙瘩,且一直對母親念念不忘,沈爺爺那些年從未放棄過尋找。
可能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年前,沈琂禾還在華爾街工作的某天,突然接到國內爺爺打去的電話。
“琂禾,我終于打聽到你母親的下落了,她在清邢山的一座道觀里。”
思母心切的沈琂禾當即訂了回國的機票,可是當她隨同爺爺一起趕至那里時,對方不僅不愿意和他們回去,連面也不愿意見。
“我知道,你因為我兒子吃了太多的苦,是我們沈家對不起你,可是琂禾是無辜的啊。”
為了勸說她,沈爺爺差點跪下哀求。
沈琂禾母親卻說:“我已潛心修行,拋下凡間紅塵,善信請回吧。”
那天之后,沈琂禾便隨同爺爺一起離開,爺爺再沒踏及過那座道觀,不過沈琂禾卻保留了一年去看望一次的習慣,通常會在年前那兩天。
“她已經死過太多次了,現在的她,早已經是另外一個靈魂了?!?/p>
似自嘲,似釋懷,沈琂禾說這話不由仰頭看向天空。
她伸出手去有一絲感傷說:“下雨了。”
程念見著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鼻間酸酸的。
正想說什么時,雨勢突然變大,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打得人猝不及防。
二人只好匆匆忙忙躲進車里。
大雨將視線模糊地看不見,這種狀態下下山必然不太安全,因此只能靜坐到雨勢減弱再出發。
像是有一種無言的默契,程念和沈琂禾在坐進車里后彼此都沒有說話,就只是安安靜靜坐著。
暴雨瘋狂地擊打著擋風玻璃,林間樹葉飄搖,隔著車窗都能聽見外面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