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松弛了下來,也笑著回望過去。
那些獨自工作到深夜且凌晨的夜晚里,有顆星星在云層里閃了一下。
同城共雨
出了地鐵站,陳星拐到了城中村的窄巷里,定了定神,回身又轉了出去,想去附近的小超市里買點生活必需品。
一踏入老城區,仿佛進入了這座年輕城市的最沉靜最遲緩的腹地,周圍的建筑沒有統一的規格,被高高的大廈圈起來的一段段舊的,四拐八繞的巷子里擁完整的生態,生活物品,餐飲小店,連鎖甜品飲料小攤,美容店面,花店,藥店,小商場,健身館等等都能完美地融入。
陳星今天有了閑心順便來逛一逛,十五分鐘下來,她的手中提了一小盒芋泥蛋糕,端著一杯冰鎮檸檬茶在喝,然后在一個很“特別”的花店里停了下來。
她幾乎沒看到這種裝修風格的花店,也太隨便了。門店是一大扇銹跡斑斑的卷簾門,卷簾門的門楣貼著三個字——糊一把。
店面十分寬敞,粗略地一分為二,一邊堆滿了一紅桶一紅桶的鮮花,擺放的隨意與花朵的新鮮燦爛達成了一副十分鮮明的畫面,而另外一邊,放著一張麻將桌,四角圓潤,桌腳油亮,幾只紅色的大排檔常見式樣的大紅色塑料高凳堆在旁邊。
老板是一位看著四十出頭的女性,穿著寬大及膝的大t,一雙夾腳拖,頭發全都梳了上去綁了個丸子頭,清爽之中又透露著幾分不修邊幅。
陳星被這奇特的裝修風格吸引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踏了進去。
辦公室女老師多,時不時插著一些鮮花,也有一些綠植,老師們共同看顧著,倒也長得欣欣向榮。
從一群混亂隨意五彩繽紛的花材中,她看到獨自蹲在角落里的一盆三角梅,淡粉色和淡淡的綠白色交融,如同一朵朵漸變的連綿輕盈的云,像一位出污泥而不染的仙子。
陳星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這是什么品種呀?”
“廣紅櫻。”
老板素著一張臉,她皮膚比較黝黑,五官深邃且立體,特別搶眼的長相,踩著拖鞋過來,一只手按著手機在按語音:“今晚要不要過來打麻將啊,我三缺一啊!好好好,算你一個哈!”
“隨便看哈。”沖陳星丟下一句,她選擇微信里的另外一個人,同樣的話重復了一遍。
陳星半蹲下來,湊近仔細欣賞著花,聽著老板發了第三條意思差不多的語音。
原來不是三缺一,而是一缺三。
陳星抬手拍了幾張照片。
“美女,這棵不賣哦。”老板見她流連在這盆花前,補了一句,“其他花隨便看,我算你便宜點哦。”
“啊,好的。”
“如果你想定一盆的話,也可以告訴我哦。”老板的臉上綻開一個笑,眼角隨之展開好看的紋路,她搖了搖手機,“加一下微信?”
那燦爛潔白的笑,仿佛以后也會對她說——呀,過不過來打麻將呀,我三缺一。
陳星最后還是加了微信,出于她“進了一家店逗留很久且沒有買任何東西“的心理負擔。
她將喝完的檸檬茶杯子丟進街道邊的垃圾桶,向家里走去。
“到家了嗎?”
她滑開手機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