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霽沒有打著時光機穿越痛揍自己一頓,純粹是當下科技還沒到這水平。
他沉默地坐在景澄對面。
景澄剛把牛排吃完,加了紅酒和番茄熬制出的醬汁秾艷甘甜,把她的嘴唇染得比那天夜里還要紅。
他再度開口,用一種誠懇又疑惑的語氣反駁:“我愛我的妹妹,我愛你。景澄,我需要像實驗室里過濾提純結晶一樣分清嗎?”
“可對我來說,哪一種愛都不是要舍棄的雜質?!?/p>
他自餐桌前站起身,一只手則撐在了雪白的桌布上,另一只手抽出紙巾,
賀明霽頎長、淺淡的影子先于身體越過餐桌,他低頭,擦拭掉景澄嘴角的汁水。
動作流暢自然,因為這件事情過往很多年,他用哥哥的身份做過千萬遍。
說“我愛你”也流暢自然,不在一個更潔凈、神圣的場合,或者更浪漫的時刻,好像這三個字對他也司空見慣。
景澄嘴唇微張,呈現出很難得的呆滯,宛如沒頭沒腦的大白鵝。
愛她就是常態,是他從前執迷。
賀明霽搭著眼睫,仍然一臉淡定地望著景澄,手里動作自若。
他岔開話題:“還有,我也買了花。”
——其實是以花為主題的雕塑。內里青銅,外飾金箔,景澄在美術館的展品冊上看到的那一尊。
“而且比豆角……比陳嘉言早?!?/p>
就在他們在泳池邊爭吵的兩個小時前。
“你要搬家,我才沒來得及送給你。”
做了一頓晚餐,賀明霽身上卻沒粘上油煙的氣息,落日和煙火只把他身上溫暖的木質調變得更加沉郁,以至于飄到了景澄的眼睫上。
賀明霽微微側過臉,好讓兩個人的鼻梁不要打架,帶著廚房去污劑的檸檬味的大手則掌住了景澄的后腦勺。
彌漫著清冽又滿是欲念的氣息,賀明霽銜咬住景澄的嘴唇。
熱意灑落,口腔shi潤,半闔的眼睫底下,他眼光明滅,仿佛要把全世界的光源都納進去,而景澄呼吸不耐地掙顫,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