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樂不可支,又問:“坐好了沒,我們先去哪兒?”
侯青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系安全帶。
她被深紅色的真皮賽車級座椅所支撐,暗自感慨真好啊法拉利和吉利的安全帶都是一個系法。
“先去鐘樓吧。雖然很多地方變化蠻大,不過鐘樓還是和以前一樣,而且鐘樓前面的圣堂修了兩年多,終于修好了。”
宜大既是學校,也是景區,校區內分布著大量的歷史建筑。
鐘樓比較特別,它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預約就可以進入的。
景澄還記得路,就沒有開導航。
和這輛車磨合了三天,大體上算是王八看綠豆了,她嫻熟地掛擋,手搭上方向盤。
余光里,小侯同學面露緊張,景澄側過臉,朝她眨眨眼睛,刻意壓低聲音:“小侯,這輛車其實是我借的。”
“借的?”侯青青好奇。她其實已經幫景澄腦補出了十萬字的豪門文學。
“嗯,一位事業有成的長輩借給我的。”景澄語氣輕松而狡黠。
既然保證過以后都拿他只當哥哥了,那差六歲也是她需要尊敬的長輩。景澄瞇著眼睛笑:“想著是約女孩子出來吃飯,所以我得有面子點嘛。”
侯青青耳朵一熱,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嘿嘿,不用這么講究,我坐共享單車屁股上都行!”
“好啊。下午去學校里面逛逛,正好可以掃一輛。”
秋虹明亮,風吹起滿樹橙黃的葉子,紅色的法拉利引擎轟鳴,四輪加速,利落如刀鋒地匯入車流之中。
安順西路。
上午的陽光斜切過鐘樓頂端,紅色的尖頂在高而模糊,不時有白鴿從頂部的拱券口飛進飛出。
這座紅磚砌成的建筑矗立百年,樓前的圣堂則剛完成修繕,外墻的裂痕被新灰漿補得齊整,遵循修舊如舊的觀念,并未有任何刺眼的改變,只是從門框還能看出一點新舊木料的色差。
禮拜三,圣堂靜得能聽見彩窗篩落陽光的聲響。
三兩個游客的影子漫過褪色長椅,腳步聲輕易就能驚動天神。
東墻,整面覆著褪金的壁畫,景澄看過去,壁畫上畫著茂密的葡萄藤與百合枝,卷發的少女與牧羊人默默相對。
很少看到用《舊約》里的《雅歌》作為主題創作——躲在所羅門園中的沙侖玫瑰,錯把蔭蔽當成愛語,卻忘了良人從未應許采擷。
并不信世有神明,但難得的,景澄在這幅壁畫前短暫地失神。
侯青青四下拍照,抽空和景澄聊天:“早上那會兒看到有人和你說話,你們認識嗎?”
景澄思緒回籠,她連那人五官怎么排列組合的都沒記住。
遂誠懇搖頭。
侯青青了然:“搭訕?”
“可能算?他說‘比起法拉利我更喜歡蘭博基尼’,我說‘我不喜歡蘭博基尼和太物質的男生’。”
侯青青噗嗤一笑,又忍不住追問:“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侯青青一臉期待,景澄很配合地思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