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小有名氣的酒吧叫silver,每周都有樂隊(duì)來演出,男生說的吉他手今晚和景澄要過聯(lián)系方式,但景澄不想給,幾杯酒的功夫就忘了那人的門綱目科屬。
她幽幽吐槽:“樂隊(duì)的雄性生物,臺上臺下完全分支在兩個物種。”
男生心想,還好我是個樸實(shí)無華的神棍。他繼續(xù)使用排除法:“之前穿拉夫勞倫針織衫的精英男呢。投行選手很熱門哦。”
景澄:“你說那個‘海本海碩資深vc美股指數(shù)動蕩你好特別你和我見過的女孩都不一樣’?”
她回憶時略歪著頭,眉眼里流淌著柔軟曖昧的燈光。
男生的呼吸滯了一瞬,今夜一見鐘情的女孩是十足的美人相。
一雙貓似的眼睛,瞳仁像烏沉沉的水銀,眼尾狹長上揚(yáng)。皮膚是均勻清透的蜜色,面頰梨渦明顯,笑起來時,所有的凜冽融化在了淺淺的凹痕里,變成令人親近的明艷來。
一側(cè),有人笑著提議:“真不拐走塊蛋糕當(dāng)夜宵嘛。”
景澄說:“人口拐賣是犯法的。”
那女生再接再厲,想給朋友助攻:“可我看,有好幾條尾巴還想圍著你轉(zhuǎn)悠。”
景澄輕咦了聲,干脆從卡座里站了起來。
她一本正經(jīng)地轉(zhuǎn)了個圈,姿態(tài)輕敏,像慧黠的獸:“哪有尾巴?建國后不許成精,我們也沒有在演聊齋。”
明明一直笑盈盈的,卻感覺那雙梨渦一點(diǎn)也不走心。男生想起承轉(zhuǎn)合到自己身上,景澄招手,把侍者喚了過來。
“一起試試silver的秋季酒單?”她回過身,眼睛彎彎,“據(jù)說是這兒的特色。”
酒很快送了過來,顏色各異的液體里碎芒熠熠,升騰的氣泡折射著繚亂的燈光。
男生溫聲細(xì)語地提醒景澄:“有幾杯度數(shù)還挺高,你喝的時候要注意點(diǎn)兒。”
景澄禮貌地道謝:“我知道。確保能自己回家是種美德。”
音樂的gaochao一迭又一迭,醉意則悄悄跟著味覺一起翻涌,對側(cè)的男生好似嘆了口氣,景澄沒太留心。
兩年前,她倉促地去了美國,兩年后,又被她如今的監(jiān)護(hù)人謝筠要求回國度過間隔年。
“澄澄,回國后先找哥哥,我和他交代過了,他會照顧你的。”
景澄腦袋暈沉,心道“親愛的媽媽,我當(dāng)時出國就是想躲開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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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澄的少女心覺醒于一個春夢,開天辟地般的幻境中,引導(dǎo)她走向快樂的人是年長她六歲的哥哥。十八歲的景澄從夢中驚醒,伏在馬桶上吐了整整半個小時,心臟都快吐出來。
可就算吐了出來,它也依然砰砰地跳,拍擊出劇烈的聲響,宛如劈開春夜的驚雷。
對自己的良知仍有期待,景澄毫不猶豫地背著包就跑到美國。
恰逢疫情來勢洶洶,整個世界都停擺,她理所當(dāng)然無法回國,再到2022年初,新冠卷土重來,竟然有兩年都沒再和賀明霽見面。
時間果真是魔藥。景澄撐著臉想,她的心臟也開始為了別的漂亮男生加速,且不管她和誰約會,都不會被送上審判異端的絞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