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的法務從無敗績。
賀明霽隔了會兒,才說,下架視頻就行了。
如果是發函,以什么名義?
侵犯肖像權?假如博主事后詢問過景澄的意見呢?視頻把她拍得昳麗光明,比她身后壁畫里上的沙侖玫瑰還動人。
侵犯名譽權?
他和景澄不在一張戶口本上,齊光也沒有給實習過半個月的小景同學交社保,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員工。所謂師出無名不外如是。
——如果。
如果她和過去的兩年一樣。
又有了好感的人,有了約會的對象,他無可指摘景澄的選擇,是他拒絕她的,是他懷疑她的。
沒人能要求一枚蝴蝶必須停留等待一朵開遲的花,世間的花園數不勝數,要從何處獲得春天都是蝴蝶的自由。
盡管那也可能是朵刷綠漆的老四季豆花,但誰說蔬菜不能有盛開的時候?景澄肯定會譴責他種族歧視……賀明霽覺得她義正言辭時睜圓的眼睛可愛得好笑,因此不合時宜的,他的面部肌肉線條抖了下。
映在落地窗里,像死透了的男鬼在抽搐,難看之至。
他盯著自己陰冷可怖的臉,忽不可抑制的消沉起來。
窗外,飛機引擎轟鳴,機場亮著碩大刺目的白光。
……
侯青青直到領養活動到尾聲,才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望著空蕩蕩的貓籠興嘆。好在還有只銅鑼燒在,侯青青總算覺得安慰了些,幾人吃過晚飯,各自道別。
銅鑼燒是只非常外向的貓,就著牽引繩,回來時一直都趴在陳嘉言的肩膀上,招來不少路人友善好奇的打量。
“申請表交上去了,希望能領養到那只三花。”陳嘉言道,“還好領養的硬性條件我大致都滿足,經濟獨立、宜澤住房、工作穩定。不去還不知道,去了才發現,領養和相親一樣,踏入門檻后要層層加碼。”
“相親?”
陳嘉言笑:“父母熟人經常牽線介紹,說我已二十七。但我沒有這個想法,所以也就沒去耽誤過別人。”
景澄點點頭,也不多問。
她不好奇同事的私生活。
小區的保安亭就在不遠處,陳嘉言又有些好奇地道:“你今天和貓協的同學聊了很久,也捐了款,怎么最后沒打算領養?”
景澄腳步略停了停。
活動上的貓都非常可愛。
協會志愿者介紹,看似嚴苛的領養條件是為了確保小貓到新家后能夠有穩定幸福的生活。
她停在某只哈氣的小貓面前,說“只要裝模作樣五分鐘,就能榮華富貴一輩子”。
志愿者在旁樂呵呵地點頭,也煞有介事地給小貓做工作:有只貍花前輩,兩個月前被一輛邁巴赫接走的,那個領養者一直在定期贊助她們的公益救助項目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