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霽抽出只手刷卡開門,左臂將她抱得緊了些。
轉進臥室,他俯身,膝蓋壓著床墊下陷,從景澄的后頸抽出自己的手腕。
景澄動了下腦袋,又懶洋洋地耷拉著眼睛。
“抱歉,扯到你頭發了?”
景澄用重度醉酒的cpu把他的話處理了半分鐘,才給出回答:“沒有。”
“但是,你怎么又不抱我了。”她同時拋出另一個bug。
“因為你該睡覺了,妹妹。”賀明霽說。
“可我不困。”景澄撐著手臂,從下陷的床墊里起來,重心不穩的樣子就像魚缸里的海鰻,“夢里還要睡覺,哥哥,你當玩套娃呢。”
她伸出手臂,想要把不聽話的兄長抱住,整個人直接往他身上砸了下去。
賀明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避免了妹飛蛋打的慘劇在深夜發生。
房間的光將一切都照得干凈明亮。
賀明霽無可奈何。
借著微末的酒意想,抱一下,沒有關系,這是她醉后的錯覺,她的確需要被照顧。
就像從前的從前,蟬鳴聒噪,十幾歲的盛夏,他在樹下試圖伸手接住想學雨林猴子蕩秋千的她,他翻身撈住閣樓午睡時亂滾的她,他抱走年少的不肯落眼淚的她。
于是他說:“嗯,你的夢,你做主。”
景澄糾正:“哥哥,兩只手才叫擁抱。”
“真嚴格。”賀明霽卻沒繼續照做,他空出的手拿起座機,朝景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還是不聽話。”景澄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貼著耳朵嘰里咕嚕。
“我沒有。”他低聲和客房服務說了幾句話,問道,“在你的夢里,你能變出解酒藥來嗎?”
景澄側過臉來,盯著賀明霽那顆哪怕在夢里也位置永不變的淺色小痣,道:“你馬哲學得好差啊。物質……物質是不依賴于人的意識并能為人的意識所反映的客觀實在,那我還想變出個沒穿衣服的你,我能嗎……”
她猛地坐直了,呼吸的熱氣灑到賀明霽的xiong口,無法無天的醉鬼把賀明霽推倒在床上,用力扯開他的浴衣:“我只能發揮主觀能動性呀!”
遙遠的夜晚又涌現,賀明霽匆匆扔開電話,攥住景澄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