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下賤呢,賀明霽。妹妹好奇心重不懂事,當哥哥就妄想能發瘋。
賀明霽扯著嘴角,攢出個輕淡的笑。
他握住景澄的手腕,反客為主地踏入她的房間:“來。那天不是買了不少的裙子?不如都試一下,一件一件選,我會一直兒在這。”
“隨時幫你。”他強調。
喉嚨不自覺緊縮,吞咽都變得有點兒困難,景澄得到意料外的反饋,不由愕然睜大了眼睛。
賀明霽笑意更深了些,靜靜詢問:“妹妹?”
景澄看了他幾秒,他仍在等她,她輕吸了口氣。
“好啊。”
房間的木地板似乎在短短幾分鐘內風化腐朽了,景澄踩在上面,沒法再輕盈地跑跳了。
有一枚危險的、唾手可得的鮮艷果實從中結了出來。
她做好了長久引誘兄長的準備,可賀明霽忽然就轉變了態度,以至于令她感到無比不真實。
賀明霽走到了沙發旁,姿態從容。見景澄眸光閃爍,他松開她的手腕,揶揄輕笑:“是想和我一起坐?那還怎么換衣服。”
他緩聲:“去吧,我等你。”
景澄的呼吸快了起來,還有點摸不清頭腦的茫然——她應該是要很開心很開心的,畢竟現在她哥哥簡直可太像是“色令智昏”了。
但很奇怪。
她從賀明霽的笑里察覺到一種令她不安的失控。
景澄暈乎乎地鉆進衣帽間。滿目琳瑯,長的、短的、抹xiong、吊帶、風琴褶、闊擺……那回在試衣間待了兩個小時,買到的衣服足以填滿三個夏天。
賀明霽當時也是坐在沙發上等她,手里拿著畫冊,目不斜視,直到去付款的時候才看過來,問“就這些嗎”。
她一邊挑選,一邊背過手,捏著銀質的拉鏈往下,裙子褪到腳踝,蜷成朵落敗了的泡桐花。
景澄又拿起條淡青的掛脖魚尾裙,不是很隆重的款式,特別之處是它的后背有細細的金屬鏈,蛛網似的延展開,點了一顆又一顆水晶。
她對鏡自看,燈光落在她的鎖骨、腰身、修長筆直的大腿。鏡中的身體年輕、健康、有力,盡可以配上一切美好的形容。
鼓噪的心跳漸緩,景澄再度理直氣壯了起來,賀明霽喜歡她簡直是天經地義。
衣料剝開簌簌的聲響,她將碎發攏到耳后,在鏡子前輕盈地轉了個圈,魚尾泛起如潮水,閃爍著月亮般的光華。
嗯,天經地義!
景澄重新推開衣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