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霽道:“我讓李瑜來接你,梁翊合也會開車。”一頓,“機車你應該會喜歡。”
景澄不滿:“什么叫‘我應該會喜歡’,哥哥,你為什么不猜猜我一定會喜歡的。”
“一定”兩個字咬音用力,景澄伸手攔住他,微昂著臉。
賀明霽不得不和妹妹對視。
她貓似的眼睛瞪著他,噙著明晃晃的怒氣,又好像盛了熠熠的秋光——夜色深處,她只是落一點眼淚,就把秋水都攪皺,賀明霽無比想要她展顏,只好半跪著,膝蓋碾過她身下的白色床單,細致地哄,又被她握緊,向下,翻覆出激烈的水波,一同陷落至更深更深的漩渦。
不應有夢。
賀明霽平靜著呼吸,自然而然地牽出一個笑來:“在概率學上,這不是必然事件。”
生活中的事情大多充滿不確定。
賀明霽會臨時出差,會打臉自己的“約法三章”,對他來說,必然的是萬有引力、牛頓定律,太陽東升西落,是“景澄”恒等于“妹妹”。
景澄心里的火又燒了起來。
她瞇了瞇眼睛,痛快地結束話題:“我知道了。那哥哥,今天還打球嗎?”
賀明霽松了口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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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兩個人一道出了門。夏園有三個相當專業的網球場,提供裝備和教練,預約制。九月的上午,氣溫仍不低,來球場打球的人不多,賀明霽選了林蔭最大的一處室外球場。
深藍色的場地在陽光底下被嚴謹分割,一網之隔,兩個人開始對拉。
景澄十三歲開始學打網球,當時她轉到宜澤的初中,每個班的體育課都不一樣。她所在的班級恰好選了這項觀賞性與對抗性都很高的運動。
那時景澄個子還沒抽條,但體能已經很好,體育老師說像只小牛,雖然沒什么技巧,勝在力大無窮,班上不少男生也沒法和景澄隔網對抗成平手。
賀明霽看到本月壞掉的第三個球拍后,成了妹妹的陪練。
因此,二十幾個回合后,賀明霽發現她的打法和以前很不一樣。
“我都兩年沒和哥哥打球了,當然要學點戰術。”景澄停下來喝水。有幾滴透明的液體從嘴角淌落,沿著她長頸上的汗,一道兒滑進她的鎖骨窩里。
賀明霽錯開目光:“難怪技術不降反升——別喝這么急。”
“當然沒下降。”景澄輕巧地轉了個圈,坦然向兄長炫耀。網球裙的百褶之下,她大腿的肌肉并不夸張,但是修長而流暢,手臂、腰身更是柔韌有力,除卻171的身高打網球略欠缺了些,景澄整體的身體素質相當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