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澤對她來說絕不陌生,但也稱不上很親密。她的整個童年是在云南度過的,當時,謝筠和景蘭都就職于中科院版納某研究所。
后來,景蘭因病逝世,年幼的她并無別的至親,最終寄養到了謝筠身邊。謝筠工作當時有調動,于是帶她回到宜澤。
宜澤是謝筠的故鄉,但不是景澄的,熱帶生物景小澄剛搬到這座城市時,連快遞地址要填哪路哪弄都沒搞懂。
“以后地址寫‘宜大路69弄3號’,不然還要跑去驛站?!?/p>
賀明霽見她日日翹首以盼,遂在問出原因后穿過兩條弄堂,把景澄的快遞拿回了家。
“買這么多,缺什么嗎?”紙箱不大且輕,賀明霽把拿著快遞就想溜的她拎回來,“景澄,你沒學人在網上刷單吧?零花錢不夠?”
“夠夠夠!一天能買三屜蟹粉小籠包!”她面紅耳赤,“而且,我在云南的時候,普法喇叭一直有在聽的好不好!學??缮闲牧?,我不會被騙的。”
賀明霽:“那就好。大夏天拿快遞不容易,按市場價,跑腿費五元一個。”
為了迎接極可能馬上到來的生理期,十三歲的景澄本著探究心,網購了數個品牌多種類型的經期用品——她當時覺得丟人,悶頭就掏錢。
等揉出張五十塞賀明霽手里,他挑著眼睛笑,:“還說不會被騙?哪有哥哥要妹妹錢的?!?/p>
景澄愣愣地看著他昧下她的零花錢。
說辭冠冕堂皇:“快遞箱可以給門衛大爺,紙殼市場價一斤四毛,這次不要再被騙了,妹妹。”
景澄狂點頭,她跑回房間,獨自把衛生巾的使用方法摸清,逐字拜讀生理書,又和出差的謝筠女士煲電飯粥,就婦女衛生與健康展開雙邊會談。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毫無征兆的夏日,賀明霽繃著臉,摁住蹦蹦跶跶出校門的她,把他的外套脫了下來,圍在她的校服下擺。
面部溫度急速升高。
而賀明霽若無其事地說“我把車開過來點”。
回家后,景澄在浴室里泡了一小時,成功將自己整個人都燜成紅蝦。
賀明霽出門跑步去了,把溫水和甜點都放在餐桌上。
窗外,晾衣桿伸向斜照的夕陽,洗好了的衣服在風中輕晃。
賀明霽有時讓景澄咬牙切齒。
當她和他都很年少時。
可多年后,他又如弄堂的爬山虎,纏繞進她十八歲的春夜。
讓她淋下一場潮shi的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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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景澄現在無心回憶往昔,宜澤市的敞篷雙層巴士九月就停運,當務之急是把巴士當做旅程第一站。
初秋的白天,氣溫居高不下,最佳的觀賞時間在晚上七點,因而沒排太久隊,景澄就上了二層,甚至順利地坐到了第一排。
“喔唷?!钡谝慌胚€坐了個有些年紀的爺叔,扣著襯衫打領帶,太陽帽綁在下巴上,墨鏡后帶著打量,“外地的?華僑朋友?華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