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如其來的認知令景澄倍覺悚然,打字的手略略遲鈍起來。
她還從來沒有設想過,兩個人在一起后會怎么樣。
之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讓兄長從了她,時至今日她不得不開始反思,今朝有酒今朝醉并不適用于一段正式的感情,能對“在一起”這件事情負責也是成熟的標志之一。
因為這個人是賀明霽,所以她不想敷衍。
景澄遲鈍的手指敲下回車。
間隔年結束,她還要回國外念書,而且她早有深造的打算,在念完兩年的課程后也依然沒有改變這個想法。不過,她可以申請overload提前修完學分,但不管怎么樣,四年的異地無可避免……長期異地不是感情的健康運行模式,賀明霽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景澄抿起猖狂的小梨渦,如果是她先想到,那就算她又贏了一次——
在這個平平無奇的上午。
在吃了一份小籠包,一杯豆?jié){,和一份鮮切哈密瓜后。
景澄涌起前所未有的熱血。
不是分開后還能天經地義的兄妹,不是因為多巴胺產生與衰減的戀愛。
她要鄭重地提出另一種選擇。
鍵盤聲忽然就快了起來,噼里啪啦地響徹長江中下游平原,姜晗驚愕道:“景小澄,你在和誰聊天嗎,學校莫非有新的pdf?!”
“不,姜晗姐,我要盡快寫完我這部分!”
“然后就可以在校慶時好好玩了?我來時看到東門那邊擺了農學院新培育的花。”另一道聲音在門口響起。
“啊,陳老師,您怎么就來了。”
“原本有點事情,我提前結束,干脆就先過來辦公室。”陳嘉言同她們打招呼。
說話間,他解下亞麻色的西服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
姜晗驚覺,她老師今天穿得頗為正式,比起平時上課還要精心幾分。她升起不妙的猜測,抱著一絲希望道:“您……不會是約會吧。那除了論文,學生的罪孽又深重一分了……”
“不是約會。”
姜晗松了口氣。
陳嘉言笑意平和:“嚴格來說,是相親。”
他看到姜晗的眼神在“有瓜”“有罪”之間跳躍,而景澄則并不意外地露出了然。
她漂亮的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自己的倒影。
陳嘉言的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下。
他解釋:“是我世伯家的女孩。我已經提前同她說明過我的情況,所以,今天只請她在東門那邊喝了杯咖啡。”
見陳嘉言不避諱這個話題,姜晗膽子大了點,“老師,敢問情況是?”
“如果不能心無旁騖,對她就不公平。”
如同注視湖面上掠過的一只飛鳥,陳嘉言目光輕淺如浮云,“這次校慶,會有位成就很高的校友來,她當年一手建立了宜大動科院,現(xiàn)在是美國科學院的外籍院士。”
飛鳥的翅膀扇動過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