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霽說:“在前面,酒吧的車位已經停滿了。”
“哇,那就有更多人能看到我的帽子了。”景澄又蹦蹦跳跳地哼起歌來,賀明霽聽了會兒,還是藍精靈,只是先前替換的“哥哥”已經改了回來。
他走在景澄的身后,她的影子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像是跳舞時狡黠的舞伴。
賀明霽微不可聞地笑了下。
真說起來,他人生唯一一個的舞伴就是景澄——從前在云南生活的時候,他們一起參加過彝族的火把節。
火塘噼啪作響,烤洋芋的香氣彌漫在木煙里。
研究所最可愛的景小朋友收到條繡花腰帶,十分得意,要求賀明霽幫她系上,賀明霽不留神勒緊了,景澄就在他手底下直扭腰。
大人們踩著民歌的調子,當地的小男生自告奮勇來教景澄怎么跳,卻被景澄趕走。
她也像今天這樣,蹦蹦跳跳的。
拽著不太情愿的他,匯入沸騰的人潮。
其實當時兩個人純跟著轉圈了。賀明霽暈頭轉向,看她被人踩到腳,就把她直接拎了起來,景澄嫌丟人,頭頂的銀飾晃得沙沙作響。
……
宜澤的深夜,重型機車轟鳴,擦過人行道邊緣疾馳。
賀明霽迅速回過神來,一把拽過景澄的手腕,摁著她躲開的同時,也往懷里帶。
改裝過的引擎在背后炸響,景澄驟然間沒回過神,栽在賀明霽的肩膀上。
她被緊緊地攬著,頭頂只有對方沉沉的呼吸聲。
……
跑出來的梁翊合停住腳步。
他抱著手里的向日葵,不再向前,渾身的血液似乎靜止。
認識賀明霽二十三年,沒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焦灼的表情。
梁翊合愣愣望著年輕男人以身體包裹住的小紅帽,耳邊回響起那個下午的交談。
懸崖上,榕樹和舊寺廟,不知是誰在支撐著誰。
現在,有一道松動的裂隙出現了。
要在一起多久
呼嘯而過的重機車早就遠去。景澄第一反應是追上去拍照上交市交警支隊,然而根本就沒有竄起來的時機,她被賀明霽直接箍到了身邊。
迎面而來的熱意。
熟悉的氣息將景澄整個兒包裹,帽子蓋住了她的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