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確實有那么一點沖動,她對自己剛剛的晃神感到警覺,這是良知與理智所帶來的條件反射。
但她下意識地對這張臉說:“沒有。也不是很想去洗手間了。”
青年的唇角幅度不顯的向上揚起:“很好,請坐。”
景澄恢復鎮定:“當然。”
侍者恰好敲門傳菜,先上的菊花魚片湯,廿秋的廚師如賀明霽所言,將宜澤菜做得非常好,時令的鮮和食物的香都兼顧到了。
景澄是個吃飯很投入的人,剛剛內心唱作俱佳的尷尬被她再次吞進肚子,反正只是一頓飯而已,老老實實吃完怎么了。她哥就是長得很不賴,古人不是說“秀色可餐”嗎?先前的晃神當作餐前甜點即可。
這樣一想,胃口更棒了。
喝茶的賀明霽問道:“還要再加一份嗎?”
景澄嚼嚼,慢條斯理地搖頭。
賀明霽“嗯”了聲,又道:“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景澄點頭,又表示自己還沒買好票,等會到家再看。
見面。并不倉促地正式告別。這頓飯是家人之間必須的儀式感,晚餐在友好祥和的氛圍里結束。
景澄在離開前去了洗手間,這次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了,她和賀明霽顯然對分別達成了共識。
外面忽然響起一道隱約熟悉的聲音。
“小賀,這次點的菜和之前都不一樣。喲,還都吃完了。”老人寒暄。
“基本都是我妹妹點的。”
“妹妹?我還以為你是帶謝老師來了,你在宜澤不是也沒別的家人嗎?對嘍,謝老師這幾年都在云南搞科研。”
賀明霽頓了頓,爾后,景澄熟知的那種禮貌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妹妹剛回國,順便來宜澤看我。”
“你是有個在美國留學的妹妹,以前,她就很愛吃我家老店的小籠包。”
“可惜老店改成酒吧了,她昨天特地去過。”
景澄悄悄將水流關小了些。
“哈哈哈,以后讓她直接來我這兒,也是老主顧。”
景澄想,明天就要走了,目的地暫無,歸期暫不定。
但賀明霽含著笑說:“好。”
景澄抿了抿唇角,梨渦也變成扁扁的小凹痕,被她反復忽略的名為“內疚”的情緒終于冒頭,讓她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