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掙了下,居然掙不開,可憐兮兮地抹起眼淚來。
陳嘉言看了會,悄然收回目光,揚起笑:“梅女士來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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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不是小梅嗎。”
梅憾春已是耳順的年紀,說話的老者看起來卻還要比她年長不少。
老者脊背挺直,大衣輪廓撐得筆挺,左手拄著烏木手杖,滿頭白發梳得一絲不茍,雙眼雖含笑,仍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如此說,有機警的人立刻接腔:“我記得您從前在京市時同梅女士共事過。”
一樓大廳,梅憾春正和幾個年輕人談話,紅裙的女孩落落大方,從容同她碰杯,仰面時脖頸露出漂亮優雅的線條。
老者感慨:“我去京市赴任,她來部委里當顧問,一晃二十年。”
想起什么似的,他招招手:“明霽,你母親再沒回過京市么,現在留在西南那邊了?”
老者周身被人緊緊簇擁,外圍亦有躍躍欲試想上前來搭話的人。
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半靠在欄桿上,沉靜地收回目光。
“是,母親這兩年都在版納研究所。”
“她在宜大那會兒就是頂好的學生、學者。”老者笑罷,又搖搖頭,“當年受你爺爺托,還替你父親保媒。如今看,到底可惜。”
賀明霽轉過身,人群自然而然地分開,他走到老者身側,微笑著道:“那等您回京市了,還請代我爺爺說說他。”
“哈哈哈,你難得促狹,老賀可不得托夢謝我?走,再陪我見幾個人。”
燈光璀璨,穹頂上光華流轉。禮堂巨大的黑絲絨窗簾似寬闊的天帷,將這兒包裹成另一個浮華醉金的宇宙。
耳畔盡是客氣體面的寒暄試探,周承惟既是謝筠當年的恩師,又是京市的實權人物,賀明霽耐著性子,只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腕表。
社交場點到為止,他等待的時間已經足夠妹妹同梅教授相談甚歡兩回了。
至于陳嘉言?賀明霽已不把他放在眼里。
侍者經過,他隨意接過一杯香檳。
澄金的酒液在杯中輕晃,氣泡往上,隱隱有烤堅果的香味溢出來。
“啊,抱歉,賀先生,不小心撞到您了……”周遭發出輕呼,一男子慌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