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彎,目光卻像幽燃的火焰,自陳嘉言的身影縈繞而上,蔓延開灼灼的火海。
這目光燒得陳嘉言渾身發冷。
他寒聲:“賀明霽,這和你有關系?”
“我想,那天我說得很清楚了?!辟R明霽語氣直白,“陳嘉言,你盡管來試,我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我很奇怪,你憑什么喜歡我的妹妹?拿理想包裝自己的欲望,把自己的懦弱說得這樣的冠冕堂皇?!?/p>
劊子手不一定渾身是血,也可能穿著手工定制的西服,深紅的領帶上牽著一條精巧的金屬領鏈,皮鞋的琴弓底流暢如藝術品。
他面帶微笑,剖開行將就木的年輕教授,并且真誠地請教——
“是憑你自己都做不了主的一生嗎?還是因為她是個心軟的好姑娘?”
陳嘉言捏緊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火鉆入他被割開的血肉,施以炙烤的極刑。
景澄則微微睜大了眼睛,像只狀況外的貓。
賀明霽眼底的光于是恢復柔和,好似剛剛的冷厲都是人的錯覺。
在景澄腳尖抬起前,他毫不猶疑地走到她面前,景澄條件反射地張開手,任賀明霽合扣她的掌心。
“妹妹,你讓我等了很久了?!辟R明霽若無其事地說。
“聽墻角算等我么?!?/p>
景澄輕輕揚眉。
但她很快地看向神情蒼白的陳嘉言。
共事將近一個月的青年也正看著她,鏡片上竟漸漸浮起細小的水霧。
那種錐心的痛苦景澄能分辨但無法安撫,
“陳老師?!彼蛔忠痪洌鎿吹卣f,“祝你的理想和人生都能自由?!?/p>
陳嘉言枯木般搖搖欲墜——
“哈,謝謝……”
又一道枝形閃電劈開夜幕。
頃刻,暴雨如潮。
那破空的巨響驚得禮堂內的客人發出驚呼,不安地看向落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