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都有誰這么以為,你在哪看到的。”
“就,大家啊……視頻發在了顫音,十幾萬個的點贊都看到了呢!再說學校表白墻也一直有偷拍到你們過。”路芢不大服氣,然而頂著景澄的表情,老老實實把手機重新拿了出來,“喏,你看。”
他點進歷史記錄,面露得意地打開。
【該視頻已刪除】
“奇怪了……”路芢繼續找,昨天不止一個人拍到過景澄和陳嘉言,大數據精準地推送給了宜大的許多學生。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該視頻暫不予顯示。】
“額,還有表白墻,你等一下,我今天非要找給你看。”他干脆把橡膠手套摘了下來,然而在一眾失物招領控訴占座和怎么學校又又又修路的信息里,根本就翻不出他曾經也點過贊評過論的帖子。
“就一晚上,居然都被刪了。”他悻悻然道。
“因為都是假的,假的消息當然不該存在。”景澄依然語調平平,從電腦前站了起來。
路芢還記得這姑娘上次幫辦公室換水時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默默劃著萬向輪挪遠了些。
“在聊什么?”實驗室的門再次打開,陳嘉言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我買了咖啡,放在外面了,都先休息會兒?”
“好嘞。”路芢如釋重負,“老師我可愛喝咖啡了!尤其是芋泥波波!”
“他這是怎么了。”陳嘉言掃了眼實驗室,揶揄著道,“今天沒有摔碎離心管啊。”
“和實驗沒有關系。路芢和我說,有不少人誤會了我和老師你是情侶。”景澄說。
陳嘉言默了默,似乎是在消耗這件荒謬的事情。
“看來我給你帶來困擾了,抱歉。但還是希望我們倆的關系能不受影響,畢竟,你是位很優秀的助理。”陳嘉言言辭懇切,帶著淡淡的失落,“好在清者自清,對嗎。”
“不對,陳老師。”
景澄仍戴著實驗用的防護口罩,讓陳嘉言并不能完全看到她的表情。但她漂亮的眼睛里是種篤定的坦然,烏黑的眼瞳里沒有絲毫猶疑,讓他再嘗夜晚的遺憾。
“你雇傭我,我輔助你工作,我不該承擔莫須有的緋聞。清者自清是唯心的逃避。”
“何況我有喜歡的人。”她說,“而且,非常的喜歡。”
你對我撒謊了嗎
實驗室沒開窗,室內,人工光源平靜無波動,一切都只有極淺極短的影子。此刻和他第一次見到景澄的傍晚毫無關聯,奇怪的是,陳嘉言居然覺得這些光很恰到好處。
第一次見時她在笑,但落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審視的,現在則絕對稱得上冷淡,可目光的含義卻相同。
他又發覺,景澄某些方面一定是受到了她那位兄長影響的。
和賀明霽不過寥寥數面,偶爾聽家族里從事投資的人閑談,齊光和賀氏毫無關系,但他卻是那座商業帝國無二的繼承人,生意場上作風果決磊落,私生活里卻相當難親近、堪稱界限分明。
陳嘉言心中掠過沉沉的嘆息,不禁想,作為兄妹相處的那些年,賀明霽是如何被景澄喜歡上的。
皮相、家世、還是別的?這些他都有,也符合世俗意義上的光鮮,理想、事業都與景澄適配,學術上賀明霽不可能和景澄有共同語言,饒是如此,他也不能調轉時間,把賀明霽換成自己。
人生的出場順序竟然如此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