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吳頭,你是真該死吶,你咋死這么晚呢?
“大丫頭,收起來吧,你和苗子一人一半。
你勝子叔兒也是有心了,連將來娃娃戴的長命鎖都給預備好了。”
“嗯吶。”
……
縣中學里有個老教師,會用鉛筆給人畫像。
當初花狐貂曹玉珍的畫像,就是這人一邊聽口述,一邊給畫出來的。
這事,公安局其實挺注意保密的。
結果這天早上,老教師剛出家門,就和一個戴狗皮帽子、大圍巾捂臉的漢子撞了一下。
地上滑溜的,老教師就摔了。
那漢子趕緊道歉,連忙把人給扶起來,結果老教師就聽見那人壓著嗓子說:“爺們,今后用左手使喚筷子吧。”
接著就是鉆心的疼!
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全都齊根割掉了!
徐德勝擱火車站,拿著介紹信找了個車上燒鍋爐的,說沒買著票,給塞了點錢。
燒鍋爐的和送茶水的,倆人給他安排到了茶水間,還不用跟旁人擠一塊。
正經來說,你都憑本事混上火車了,還樂意出錢,那就是不愿意跟其他人擠唄。
這年頭,連乘務員和廣大乘客的思路都是一樣的,我憑本事逃的票,憑啥給錢?
等到忙活起來,茶水間只剩徐德勝自己一個的時候,他從嶄新的建設兵團棉襖里兜小心翼翼摸出一張泛黃照片。
模糊的畫面中,十多歲的少年抱著個洋娃娃一樣的小丫頭,略顯拘謹。
看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塞回懷里,換成了一張鉛筆素描。
畫的是飽經風霜的花狐貂,哪怕只是鉛筆線條,畫中人的眉眼之間,越透著一股子狠厲。
“手藝不賴,可惜了了。”
揉吧揉吧,畫像被徐德勝塞進嘴里,緩慢咀嚼了幾下,咽進肚子里了。
耳邊是火車輪子壓在鐵軌上的轟隆聲,車廂外,是呼嘯的寒風。
清泉縣,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