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筆記本的最后一頁,用鋼筆寫著幾個字,力透紙背。
“陳秀娥,無生育能力,待時機成熟,可離婚。”
我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凝結成冰。
當年,我爹娘為了給他湊錢打點關系,讓他從一個普通工人當上技術科長,把家里的祖宅都賣了。
那五百塊錢,我一分沒留,全都給了他。
那時候,他握著我的手,紅著眼眶承諾。
“秀娥,我趙衛東這輩子,一定對你好,絕對不會辜負你。”
可現在,他不僅拿著我的錢去養別的女人,甚至還早就計劃好了,要像扔掉一塊破抹布一樣,把我扔回農村。
凈身出戶。
我閉上眼,顫抖著從箱子最底下,翻出了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包裹。
里面是我們的結婚證,還有一張我爹臨死前,托人給我寫的“離婚報告”。
我爹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不識字,但他有農村人最樸素的智慧。
他說:“娥子,人心隔肚皮,城里人彎彎繞多。這東西你收好,要是那姓趙的欺負你,你就拿著這個去革委會,咱不受那份氣。”
那時候我還笑話他老思想。
現在想來,爹,你比我看得透徹。
我拿出那張早已泛黃的紙,用我僅認識的幾個字,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寫下了我的名字。
陳秀娥。
這婚,我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