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我們分房睡。他睡里屋的大床,我睡外屋搭的木板。
他的理由是,我身上有股“土腥味”,他聞了睡不著。
一開始我哭過,鬧過,可他只是皺著眉頭,用一種看臟東西的眼神看著我。
“秀娥,你是個好女人,勤快,能干。但我們畢竟不一樣,我是吃商品糧的,你是農村來的,有些習慣,得慢慢改。”
他說話總是慢條斯理,像個真正的文化人。
我信了。
我開始瘋狂地洗澡,一天用掉半塊肥皂,把皮膚搓得通紅,希望能洗掉那股他口中的“土腥味”。
我把他的衣服泡皂角水,曬透太陽,疊得四四方方,柜子里一條褶子也沒有。
地板擦到能照出人。
沒用。
他還是不碰我。
我們中間像有條河,過不去。
廠里女人見我就笑:“秀娥,抓緊生個娃,拴住男人。”
“女人不生娃,腰都挺不直?!?/p>
句句扎心。
我媽從鄉下趕來,戳我鼻子罵:“不下蛋的雞!連男人都抓不住,你弟要娶媳婦,你得掏錢!”
她一邊罵,一邊把我攢的幾塊錢塞進兜。
我只能吞下苦水。
我想,衛東有病,不是不愛我。
我得體諒他。
哪怕我每天用肥皂把自己搓掉一層皮,在他眼里,竟然還不如孫蘭蘭身上的墨水味。
“衛東哥,那你老婆呢?她不也是鄉下來的嗎?”孫蘭蘭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