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跟著他媽剛回榕城,為了謀生計,隨便找了家飯店刷盤子。明明都戴著口罩了,剛應酬完的還帶著一身酒氣的李明遠,還是那么精準地一眼相中了他。
甚至還帶著合同幾番來游說他。
“你叫方熙年是吧?……你想想在飯店刷盤子能賺幾個錢?跟哥進娛樂圈,哥保你大富大貴,大紅大紫!”
“你可想好了,你也就這幾年的花期,以后長殘了想進娛樂圈都沒機會了!”
“你怎么這么倔?你想想到時候要是憑借你這張臉大紅大紫了,滿大街的人都認識你——還有你什么小學同學,甚至你以前的什么死對頭,你不就覺得很風光嗎?”
……
……
……
“方熙年?方熙年?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你這個年紀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好像是個午后。
夕陽將一切都暈染得熱烈又慵懶。
李明遠叭叭地說了一大堆,終于耐心告罄了,拿著手帕去擦自己那一腦門的汗,心說這祖宗要是還不答應那就算了吧,勸了好幾天了他也累了。
方熙年那會還戴著飯店的帽子,整個人慵懶又疲倦地靠在一堆雜物里,雙眼沒什么光亮,只說:“讀書。”
“……什么?”李明遠忽然抬起頭,仿佛沒聽清。
方熙年:“之前想讀書。”
“現在……”
“聽你的吧。”
方熙年扭過頭來,沖著李明遠粲然一笑:“多關照,明哥。”
李明遠被這小少年一會一個樣的給弄懵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答應了。但也不知道是自己剛才哪句話,打動了這個冥頑不靈的少年。
方熙年迷迷糊糊轉醒時,外頭夜幕已經降臨下來。林源源還抱著把吉他,不知道在唱什么。
方熙年皺了皺眉,拿胳膊在眼前虛虛一擋,就聽到一把清冷的嗓音在這帳篷里響了起來。
“繼續睡吧。還早。”
聽著這聲兒,方熙年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但放在胳膊上的手還是沒放下來。
“……薄邵天?”
“嗯,是我。”
“薄邵天?”
“我在。”
帳篷里又靜了一會。
方熙年仿佛又睡著了。
只是睡前兀自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