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出備采室時,已經是月明星稀時候。
山上的風雪吹得人骨頭都泛起陣陣寒意。
方熙年雙手揣在兜里,晃晃悠悠地走出來時,就看到薄邵天端端站在外頭,眉頭緊擰著,遠遠地、靜靜地望著他。
薄邵天頭上還沾了不少的風雪。
連鴉羽的睫毛上都有。
“……怎么還不去睡?”
方熙年扯了扯嘴皮,笑,說這話時腦子都有點飄。
薄邵天只沉沉地看著他。
過了會才輕吐出一口氣,說:“等你。”
“等我干什么?!?/p>
方熙年笑。
又踩著風雪,一步一步朝這人走過去。
其實他原本想開句玩笑,說沒必要等他,他這人話多,有時聊高興了,不定跟人聊到什么時候,但他這話腦子好像要凍僵了,腳下也一步比一步虛浮,還沒開口,忽然一陣腿軟。
薄邵天心頭一跳,忙伸手去扶他,被他帶得也撲通一聲跪在了雪地上。
“……方熙年?!?/p>
“嗯?!?/p>
方熙年沒力氣了。
風雪一直吹。
在他最后一點意識殘存時,他聽見自己有些飄忽的聲音。
“薄邵天,我好累啊。”
薄邵天跪在雪地上,胳膊虛虛摟著方熙年的,一張俊臉在風雪中沉冷又駭人。耳邊明明是呼嘯而過的風雪聲,傳來的卻是方才助理常樂焦急的匯報聲——
“薄總,剛剛查過了。方老師好像是去年開始在岑奚所在的心理診所,做心理咨詢的?!?/p>
“當時方老師確診的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