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母親方來鳳還在一旁跟他媽唐明玉,聊著這十余年不曾相見發生的種種。
薄邵天把傘遞給秦姨后,緩步朝那位主演走了過去,“往邊上坐坐。”
小孩兒抬起頭,小鹿一樣的眼睛露出一點茫然,像是在無聲地問:這地兒這么寬,怎么就非得叫他挪?
但大概是想到這本來就是別人的地盤,于是收回視線后,也往邊上挪了挪。
薄邵天也便自如地坐到了他身邊去。
“要喝茶嗎?”
“什么?”
“茶。”
薄邵天好笑地看著他,重復:“要喝茶嗎?”
那小孩兒似乎為自己的耳背感到有些羞恥,耳根子都紅了紅,然后下意識搖搖頭:“不用了。”
“不用了?”
薄邵天好笑地看著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很莫名地就想起來《喜劇之王》里那段涂唇膏的劇情,“你不渴嗎?”
“有點。”
那人順嘴就答了,待反應過來不對勁時,薄邵天已經含笑招呼秦姨,給他倒上了一杯茶。
薄邵天將熱茶遞給他:“叫什么名字?”
他明明就知道。
“方熙年。”
“哪個熙,哪個年?”
他偏要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嗯,是熙熙攘攘的熙。”
“歲歲年年的年。”
方熙年說。
“哦。”
薄邵天笑:“方熙年。”
他念得很慢,偏偏又有一把好嗓子,把那被人叫了快二十年的名字,居然念出了一種別樣的韻味。方熙年想。
唐明玉那邊拉著老友話了良久的家常,終于想起了兩個小輩,轉回頭來正想說可以吃晚飯了,就看到二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的情景。
殘陽里,薄邵天握著茶杯,一派從容自如。而他身邊的小孩兒卻有些正襟危坐,頭低低的,耳根子紅紅的,不知道還以為是在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