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原以為宋婉煙不愿意開口,她卻眼含淚花地道:“因為只有這一世的他才愛我,我追尋了那么多世,只有這一世,我不敢想下一世的他會不會還愛我,所以我寧可不惜一切代價讓這一世的他復(fù)活,讓他這輩子都只愛我一個人,想著我一個人,哪怕我灰飛煙滅也沒關(guān)系。”
這一番話讓燕寧意識到執(zhí)念消散在宋婉煙身上確實是個難事,她追著一個人一千年都不放手,只為對方能全心全意愛她,甚至不惜放棄下一世重逢的機會。
在場之人聽完宋婉煙的話后,或多或少都有幾分動容,尤其是司空硯初,他想,如此執(zhí)念病態(tài)地去愛一個人,真的值得嗎?
他側(cè)眸望向燕寧,眼神暗了暗,又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心底不由泛起一絲苦澀。
和司空硯初不同,燕寧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宋婉煙放下執(zhí)念。
她眸光一閃,見宋婉煙的衣襟里滾出了一個小巧的容器,心思微動,便微微施法,將其隔空取了過來,放在手心里摩挲,“這是專門養(yǎng)魂魄的,看來你是把何晏的那一絲魂魄藏在了這里面。”
他也在等她她才意識到宋婉煙的執(zhí)念其……
“還給我,你還給我,把晏郎還給我!”
宋婉煙聲音凄厲地尖叫起來,她漂亮的面容扭到變形,惶恐不安地看著燕寧拿著那容器,見燕寧一直把玩,她的目光逐漸變?yōu)檠肭螅吐曄職獾氐?“求求你,還給我,我只有他了。”
燕寧看了半晌這容器,封印被加固了好幾層,要想解開,對她來說也并不難,她直視宋婉煙道:“不如我放他出來,你再和他好好聊聊。”
聽聞此話,宋婉煙微怔了一下,落寞地別開眼,“沒什么好聊的,他無非就是勸我不要再做,可他又怎知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在她還在說話時,燕寧便悄悄解開了封印,放容器里的何晏出來。
“我是不知你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但有些話,我確實應(yīng)該早點與你說上一說。”
宋婉煙聽到何晏苦笑的聲音,閉了閉眼,也不去糾結(jié)燕寧為何將他放出來,她像是鬧別扭一般不肯去看他一眼。
“我記得我一開始遇見的那個姑娘單純美好,她雖不諳世事,卻是善良無比,從不會因自己一己之私而去害人,我遇見她的每一世,她都是這般模樣,我便將她記在心里,希望下輩子能早點遇到她,好給她幸福,只是我失信了,無法和她共度一生,還害得她離自己當(dāng)初的模樣越走越遠(yuǎn)。”
何晏的聲音清晰無比,字字句句都落在眾人心上,尤其是宋婉煙,她終于抬眸盯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看了好一會兒,面上滿是
震驚,“怎么會?你怎么會?”
她說不出后面的話,只是口中不斷地重復(fù)著這幾個字,但眼眶已經(jīng)微微shi潤。
何晏來到她的身旁,緩緩蹲下,想要溫柔地?fù)崦哪橗嫞畔肫鹱约河|碰不到她,又失落地將手垂了下去收緊,但聲音卻是極近溫柔道:“我想起來了,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我都想起來了。”
在慕容晏那一世,他其實心里便對她有了好感,但因為已有婚約,便不敢逾越,那夜她臨走前來到他房中,他都知道,卻也不敢強行挽留,只嘆他們遇見的時候不對。
可而后每一世,當(dāng)他再次遇見她時,他都已經(jīng)給了另一個女子承諾,又不再記得她,便也作罷,直到他每一世去世的最后一刻才想起來前世對她的記憶,而成為何晏的這一世,許是生生世世的好感和執(zhí)念累積扎根在靈魂深處,他自小便有一個強烈的念頭,自己應(yīng)該要去找一個曾被他辜負(fù)過的姑娘,絕不能再和別的女子在一處,可這姑娘到底長什么模樣,他記不得,他也曾覺得自己無端冒出的這個念頭很是荒謬。
直到他在一場疫病中遇見了她,他對她一見鐘情,仿若他已經(jīng)見過她無數(shù)次,一直纏著他的念想也就此消失,他才曉得,原來就是她。
何晏說完這些曾經(jīng)不敢相信的荒謬后,忍不住輕嘆道:“也是我魂魄蘇醒后,才想起這些所有的事,都怪我,應(yīng)該早點與你說。”
宋婉煙低低哭泣,淚珠子像是不要錢似的不斷往下掉落,她哽咽道:“你知道,原來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