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雖已降臨,但碧天海在璀璨星空的映照下依舊顯得頗為明亮,不至于過于昏暗。燕寧抵達(dá)碧天海后,便即刻前往神君府,想要探查司空硯初是否在府中。不過,她還沒走到神君府,便在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座八角亭里,瞥見了一個(gè)清瘦挺拔的身影,那身影正背對著她。
那人穿著墨色衣裳,看起來似是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燕寧眸光瞬亮,嘴角輕揚(yáng),飛奔過去,踏入亭子后,隨即便投入那人的懷抱中。
方才只看一眼,她便知曉那是她的阿琰。
“對不起,我來晚了,你不要怪我。”燕寧抱緊他的腰身,嗅著他清淡如雪的氣息,瞬間覺得心落了下來,安心不少。
狠心傷她“儀式未成,我們便不算夫妻……
察覺到他并未出聲回應(yīng)自己,燕寧心下一驚,急忙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目光所及,卻是司空硯初冷若冰霜的面龐。
“你是不是真的還在怪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這幾日發(fā)生的事實(shí)在太多了,我本來想
迦摩的身份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
在聽到燕寧出事時(shí),司空硯初的心如同被鐵索緊勒,痛楚難當(dāng),又聽到茵茵用自己的命換回了燕寧,他雙眉緊蹙,閉了閉眼,嘆息一聲道:“事已至此,我罵你又有何用?”
他這話一出,將伽摩給生生噎住了。
“茵茵對她來說何等重要,偏偏我卻不在她身旁,難怪她看起來一臉憔悴。”他苦笑地握緊了拳頭,一滴淚就那么悄然從他眼角滑落。
此時(shí)此刻,他又無比慶幸燕寧還活著,那他自是沒有資格去怪伽摩。
他抬眼看向浩瀚星空,冥冥眾生,縱使他生來為神,他也不過就是眾生中的其一,他并非品行高潔,他也有私心。
“神君,您和鬼王,就真的那么分開了嗎?”伽摩低聲問道。
司空硯初沉靜了半晌,緩緩道:“我既想讓她平安活著,又不希望魔獸會(huì)毀了這世間,這是唯一的辦法。”
伽摩不明白這和司空硯初執(zhí)意趕走燕寧有何關(guān)系,他欲要追問,又聽他一向敬仰的神君道:“伽摩,你也走吧。”
“神君!為什么連我也要”伽摩詫異地都忘記起身了。
“伽摩,其實(shí)從你一開始來到碧天海,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其實(shí)真正的伽摩從一開始飛升神界時(shí)就已經(jīng)被你代替了,你是魔族之人,魔族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做這般偷天換日之事。”司空硯初語氣淡然,仿佛在說一件很小的事。
“神君…”迦摩怔住了,他想為自己辯解什么,卻終是嘆了口氣道:“您既已知曉,又為何沒有立即揭發(fā)我?”
“但凡你做出一絲一毫不利于神族之事,我就不會(huì)一直留著你,可你沒有,你雖為魔族,卻有一顆赤子之心,而這些年,你待我之心,我亦知曉?!彼究粘幊醯穆曇糨p緩如平靜的湖水,“其實(shí),神族也好,魔族也罷,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
伽摩仰頭看向司空硯初道:“所以神君現(xiàn)在趕我走,可是因?yàn)槲医K究犯了錯(cuò),給了茵茵換命符?!?/p>
司空硯初輕輕搖頭道:“非也。”
他忽地轉(zhuǎn)了話題道:“邢淵近日找上你了吧,他想讓你與他里應(yīng)外合,攻打神族。”
“神君,您都知道了?”伽摩詫異又緊張地看向司空硯初,倏而急忙道:“神君,我并沒打算那么做,我雖受他恩情,聽命于他,假扮神族的伽摩仙君,但我對您是真心實(shí)意的,我從未想過要害神族和您。”
或者說,這些年,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當(dāng)成真正的伽摩了。
他自小是個(gè)連名字都沒有的魔族孤兒,風(fēng)餐露宿,食不果腹,過著流浪的生活,處處備受欺凌,在奄奄一息之際,卻被魔君邢淵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