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朋友,大婚之日,定會邀你。”
她聽到的便是這樣的回答,是和她心底完全不同的答案。
她在癡心妄想些什么?他是個凡人,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白頭一世,又怎么可能和妖怪在一起,更何況他的未婚妻是與他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馬。
深夜,她準備不辭而別,臨走前偷偷瞧了眼已經熟睡的慕容晏,忍不住地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隨后怕驚動他,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回到族里后,她將這份感情暗自壓了下去,又回到了從前無憂無慮的狀態,表面上看起來瀟灑不羈,但心底的傷口還沒愈合,可她知道,她和他終歸是有緣無分。
慕容晏的大婚之日,她還是沒忍住,去偷偷觀禮了。
他身穿喜服的模樣,果然很好看,很是光彩奪目。
她看著他迎娶別的女子,眼睜睜地盯著他們進洞房,紅燭燃燒了一整夜,她的心被反復鞭笞,卻仍是舍不得離開。
天光大亮時,她的心底忽而生出了一種渴望,這一世她可以成全別的女子,妖有的是時間,她可以等他的下一世,直到他真心真意愛上她。
一晃六十年過去,這六十年里,宋婉煙來過不少次,她看著他們的孩子長大,看著他日漸衰老,白發蒼蒼,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慕容晏病逝了,他躺在榻上安詳地走了,他的妻子和子女圍在他身邊哭泣,可不遠處窺視這一切的宋婉煙卻是笑了。
這一刻,她等了很久,但六十年的光陰對妖來說卻不是太久。
“慕容晏,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宋婉煙低眉淺笑,眼里露出了希望的光。
凡人轉世,沒有固定的時間,更不知會出現在哪兒,下一世也許不是凡人。
千年的光陰里,她執著地尋找了不少慕容晏的轉世,但每一世,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他時,他的心里都已經有了別的女子,根本無法再愛上她。
她只想要一個全心全意只愛她一人的他,便從不對他用任何術法迷惑。
直到慕容晏成為何晏的這一世,宋婉煙終于住進了他的心里,她嫁他為妻,感受到了她之前從未有過的幸福。
茵茵聽著宋婉煙和何晏的前世今生,心里百感交集,不自覺捏了捏藏在衣襟里的竊聽法器,法器的另一頭自然是主人和神君在聽著這一切。
“可惜,我夢寐以求的日子竟只持續了兩年。”宋婉煙眼神悲涼地走入這陣法之中,隔著冰棺撫摸何晏的五官,笑得有幾分苦澀。
連環局“你說得沒錯,這世上的因果本……
茵茵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他是如何出事的?”
宋婉煙撫摸冰棺的手停了下來,眼里的恨意忽地迸發出來,她道:“是魔族,若不是魔族,晏郎怎么會出事。”
“一年前那日,晏郎與往常一樣出門義診,我在醫館苦苦等他等不到,便出門去尋他,尋到的卻是山崖下的一具尸體,好在他尚留一絲魂魄,我便小心保管,為了查清他為何去世的原因,我在他的一絲魂魄上施術,看到了他臨死前發生的事。”
“你說是魔族,可他一介凡人,魔族為何要殺他?”茵茵皺眉問道。
“他一介凡人,魔族與他無冤無仇,自然不會好端端去殺他,而是因為他破壞了魔族的好事。”宋婉煙輕哼一聲。
“晏郎在去義診的路上遇到了魔族正在殘暴地抓捕幾個凡人,我的晏郎一向心地善良,被他撞見了,他自然是不忍心裝看不到,便上前勸說,魔族那些士兵并不理他一個凡人,他仍不死心,還是要救人,卻被那些魔族士兵狠狠地拋在地上鞭打,凡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敵得過魔族,他的下場當然是被活活打死。”說到最后一句時,宋婉煙無助地落下淚水,“有的時候,我真的挺恨他的天性善良,若他能視而不見,便不會遭此不幸。”
茵茵心里有幾分動容,她出聲道:“但若這樣,你當初也不會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