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硯初清聲反問道:“那你明知此處是你們二人共同的夢境,一切都是假的,又為何不肯離開?”
“不關(guān)你們的事。”季懷玉淡淡道。
“沉浸在這種看似美好實則虛幻的夢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若你們二人執(zhí)意不肯清醒過來,那現(xiàn)實世界的你們便再也永遠(yuǎn)醒不過來了。”司空硯初慢條斯理地將事情的要害剖析給他聽。
季懷玉默然半晌,仰頭望天,眼神空動道:“你們懂什么若是在現(xiàn)實里無法相守,只能一輩子遺憾,倒不如在這樣的夢中相愛相守一生。”
“孬種!”
“你說什么?”季懷玉冰冷的目光如淬了毒般盯著燕寧。
燕寧好整以暇地看他,并不在意他投射來的眼神,而是繼續(xù)道:“一個自小背負(fù)著萬眾臣民的期待長大的太子,卻偏偏為了一段自以為難以相守的愛而自甘墮落在這種虛假的夢境里,這難道不是孬種嗎?”
司空硯初清聲咳了咳,在燕寧耳畔小聲道:“是讓你來喚醒他的,不是讓你來罵他的。”
“我不罵醒他,又如何能讓他清醒。”燕寧冷哼一聲。
半晌后,季懷玉忽然笑出了聲,道:“姑娘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吧。”
“那又如何?”燕寧瞇起雙眼道。
“既然沒愛過,你自是不懂愛一個人的滋味。”
“沒愛過又如何,我只知道若是愛一個人便要失去自我,讓自己自甘墮落,那這樣的愛,我寧可不要。”燕寧看著季懷玉又繼續(xù)道:“在我看來,你從始至終都在逃避。起初,你父皇發(fā)現(xiàn)你對她的感情后便來警告敲打你,于是你便開始躲她,逃避你們的感情,因為喝醉而情不自禁親近她后又開始后悔,借出征為由離開皇都,又是在逃避,在墜入此般夢境后,意識清醒的你明知是假的,卻依舊沉淪夢境不肯走,不也是在逃避嗎?”
“”面對燕寧的質(zhì)問,季懷玉無話可說,只是緊鎖眉頭,垂在身側(cè)的雙拳緊緊握住。
在一旁的司空硯初若有所思地看著季懷玉,忽而開口道:“活著便有希望,你若一直這樣逃避下去,只會在這樣的夢境里葬送你們二人的性命。”
“你不為你自己想,可曾有為嘉南想過,你若真的愛她,怎么能將她捆綁在這樣的夢中失去性命,她的一輩子還長,你不是還想要保她一世平安嗎?”
司空硯初的這番話像是觸動了季懷玉心中的某個點,他明明初衷就是保她一世平安,只要看著她幸福,自己怎么樣都可以,為何自己卻忽然間變了。
變得自私,變得不顧及一切。
“我我為何會變成這樣子,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季懷玉雙手抱頭,嘴里不可置信地念叨。
司空硯初慢慢走過來,走到他身前,嗓音柔和道:“其實也不能怪你,這情魔設(shè)下的夢境本就容易擾亂心智,將人的私欲放大,自然更容易甘愿沉淪。”
“我我該怎么做才好?”季懷玉神情恍惚,身子搖搖欲墜。
“讓你和她都離開這夢境,別再繼續(xù)沉淪下去了。”司空硯初緊盯著季懷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