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天,幾位衣著華麗、面帶怒容的藥堂掌柜便結伴找上了門來,一碰面便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裴一雪。
“徐掌柜,黎明藥堂定價如此之低,是存心與我們這些老字號藥堂作對嗎?只怕你不清楚,燕城有燕城的規(guī)矩,以低價惡意競爭,擾亂市場秩序,你擔得起后果嗎?”
裴一雪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刻,他面帶微笑,不卑不亢:“各位掌柜言重了。我開這黎明藥堂,初衷不過是為百姓謀福祉,讓更多人能買得起藥,看得起病。至于定價,自然也符合燕城的規(guī)矩,凈利皆有十之三四,絕無不正當競爭之意。”
聽聞裴一雪的回答,幾位藥堂掌柜面面相覷,眼中滿是不信與質(zhì)疑。
其中一位身著錦緞,看似領頭的掌柜冷笑一聲,道:“徐掌柜此言當我等是傻子不成?我等經(jīng)營藥堂多年,黎明藥堂的各項定價,藥材成本加之炮制、存儲、運輸各項費用,能保本已是不易,更遑論還有盈余。”
另一位掌柜隨聲附和,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是啊徐掌柜,即使非精通藥理之人,賬目上的門道還是清楚的。你這般低價,若是真能保證質(zhì)量,那利潤何來?莫非是以次充好,欺瞞百姓?”
裴一雪聞言,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掌柜,“諸位掌柜的疑慮,我自能理解。在這個行業(yè)里,長久以來,高昂的藥價似乎成了不成文的規(guī)矩,但正是這份‘規(guī)矩’,讓多少百姓望而卻步,有病難醫(yī)。
黎明藥堂立志要做的,便是打破陳規(guī)。至于定價,各位掌柜做不到,并不代表黎明藥堂也做不到。”
“藥堂定價低,實乃成本屬實低廉。”裴一雪目光炯炯有神,“黎明藥堂與藥材商直接合作,大大降低了藥材采購成本。
再者,我們采用了先進的炮制技術,既保留了藥材的最佳藥性,又提高了生產(chǎn)效率,減少了浪費。”
前頭說的一堆各藥堂都有自己的門路和手段,說了等于沒說,眾掌柜神色明顯不耐。
而裴一雪真正要說的,則在于運輸,同時也替濟世驛站提前刷上一波廣告。
他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讓藥堂省下成本最多的,還是運輸方面。各位掌柜理應清楚,只要涉及縣與縣以上的遠程運輸,運輸成本便會占去藥材成本的大半。
而我們黎明藥堂趕上了好時機,在濟世驛站剛起勢時與其達成了長期合作,與旁的鏢局相比,濟世驛站運輸講究快準狠,且價格低廉。”
鏢局走鏢貴在于路上山匪多,要繞路還要隨時玩命,而濟世驛站本就由山匪運輸,山匪曾經(jīng)占據(jù)的天時地利人和的山頭全成了濟世驛站的中轉(zhuǎn)站,能不快不便宜嗎?
“濟世驛站?”一個掌柜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須,“未曾聽說。”
裴一雪微微一笑,“幾位掌柜長居燕城,恐怕很少關注過青州這種窮鄉(xiāng)僻壤之地,但在青州,濟世驛站已然家喻戶曉。
如今濟世驛站發(fā)展迅猛有意向整個凌宜省乃至鄰省建設分站,實話說,老夫這頭一批藥材也是委托濟世驛站運來燕城,才得以控制住成本花費。”
一掌柜當即忍不住問:“不知從青州運來燕城,黎明藥堂運了多少藥材,給了多少傭金?”
裴一雪笑而不語,與幾位掌柜相視半晌才緩緩道:“關于傭金具體數(shù)額恕老夫無法告知,不過老夫可以告訴各位,黎明藥堂運來八車藥材,花費未過百兩白銀。”
此話一出,眾掌柜臉上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八車藥材,從青州至燕城,如此長距離的運輸,費用竟未過百兩白銀,這簡直顛覆了他們對傳統(tǒng)運輸成本的認知。
要知道,平日找鏢局,哪次不得成百上千兩白銀,三位數(shù)、四位數(shù)與兩位數(shù)相比,差得可不止一星半點。
幾人眼神交流間,裴一雪從他們眼中看到了一探真假的迫切,沒說兩句,幾位掌柜便告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