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謝家人一個個眼睛都亮了,顯然沒想到這么容易就住進了王家祖宅。
謝大伯母臉上堆起諂媚的笑,連連應道:“叨擾裴東家了。”
“伯母客氣了,幾位既是阿書的家人,
便也是我的家人。”裴一雪噙著笑,
“屋舍簡陋,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說罷,他微微側身,招呼李氏帶謝家人入宅,自己便也和謝玉書回了房。
以前的事他雖不清楚,
也難尋蹤跡,但謝家這群人眼中閃爍的算計,
他看得明明白白。這群人明顯都不是省油的燈,只要他們還在,就不怕他們不作妖。
而他裴一雪,可沒謝玉書那般好說話。
將謝家人安頓好后,不久謝祖母便腳步匆匆去到謝玉書的房間。
屋內,
昏黃的燭光搖曳不定,映照著兩人模糊的身影。謝祖母拉著謝玉書的手,嘴唇翕動,不知說了些什么話,這一聊,竟快聊了大半個時辰。
不多時,謝祖母出了房門,徑直朝著廚房走去。
廚房內,爐灶里的柴火噼里啪啦作響,鍋中水汽氤氳,彌漫四周。
謝祖母去到廚房案幾上,挑選要用的幾種食材。
百合瓣瓣如月,泛著溫潤的光澤,被整齊地碼放在青瓷碗中。接著,她取來酸棗仁,將其置于搗藥罐里。
待水微微泛起漣漪,她便將百合、酸棗仁等一并放入鍋中,又撒入幾粒圓潤的桂圓肉。
小火慢熬,裊裊熱氣,帶著藥材與食材融合后的獨特芬芳,在廚房中彌漫開來。
待到湯汁收得恰到好處,謝祖母將安神湯舀進碗中。
“娘這么晚了,做什么呢?”謝大伯母不知何時到的門口,一邊問一邊走進廚房。
“老大媳婦兒啊。”謝祖母扭頭瞧去,手上動作未停,“小雪他身體不好,又奔波了一日,我便想著熬些安神湯叫阿書送去。”謝祖母說著走去案幾那方,拿起一塊干凈的棉布擦拭著手,“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如今又收留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我也想著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是應該。”身后謝大伯母應著,待謝祖母拿著茶盤轉身,便見謝大伯母在那碗里放入了些白色粉末,粉末入水即化,瞬間消失在琥珀色的湯汁中。
“老大媳婦兒你加了何物?”謝祖母瞪大了眼睛,看著人手中還未來得及處理的黃色油紙,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娘,和韻看上了裴東家。”在謝祖母震驚的目光中,謝大伯母連忙挽住其胳膊,帶著幾分哀求:“您也知道,和韻眼看就要二十八了,別的這般大的,孩子都該談婚論嫁了。
如今謝家沒落連個落腳地都沒有,和韻又這般年紀,哪個好人家能相中我們?和韻可是您看著長大的,您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最后只能嫁給村口的六七十老頭嗎?”
“可…這……”謝祖母眼眸微動,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大伯母再接再厲勸著:“娘,您剛剛不是說想為裴東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嗎?他無親無故身體又不好,咱和韻您也是知根知底的,他若與裴東家成婚定能照顧好裴東家。和韻也就年紀大了點兒,但裴東家這身子恐怕也不好找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