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驛卒翻身下馬,高聲傳遞消息:京城形勢危急,催請神醫速歸!
謝玉書心頭一緊,不知道裴一雪該趕多快才稱得上“速歸”二字。
懸著的心還未放下,不一會兒,濟世驛站的伙計又氣喘吁吁地跑來他跟前,神色慌張地傳來急報!
“東家……東家不幸染上疫病,就快不行了!”
染病?謝玉書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側的裴一雪——人明明好端端地在這兒!
又在騙人……好端端的忽地叫人傳這樣的話,是為誆他回京?
一股無名火瞬間竄起。裴一雪怎能拿這種事開玩笑?若他還被蒙在鼓里,裴一雪該知道這消息會讓他有多擔心。
“謝大人?”驛站伙計見他神色變幻,試探著喚了一聲。
“……我曉得了。”謝玉書壓下翻涌的情緒,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
伙計頓時愣住了:“曉、曉得了?”這反應不太對吧?
旁邊的裴一雪也微微一怔:曉得了?
謝玉書沉默了一瞬,盯著伙計追問:“還有別的事?”
“沒、沒事了。”伙計被看得心虛,下意識瞥向裴一雪。裴一雪眼神飛快地往側邊一掃,示意其立刻離開。
“那……小的便先告退了。”伙計如蒙大赦,轉身時竟緊張得同手同腳,走出好幾步才調整過來。
心里直打鼓:這不對啊?是自己演得太夸張了?謝大人怎么如此鎮定?東家不會怪罪我吧?
“方才聽那伙計說……裴公子染病了,情況似是不妙。”裴一雪走上前,語氣帶著試探,“謝大人……接下來做何打算?”
謝玉書抬眼看了看他,悶聲道:“回京。”
裴一雪心口那塊壓著的大石終于挪開了,欲上揚的嘴角都快壓不住。
原來是強作鎮定,心底終究是著急的。
“謝大人勿需過多擔憂,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裴一雪安慰說。
謝玉書聞言,定定望著他,嘴皮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模樣,最后應道:“嗯。”
未時出發,紅日西沉。
裴一雪與謝玉書并騎,行在數十人的護送隊伍最前面。
“騎馬趕路,神醫身體可還受得住?”謝玉書側頭問。
“尚可。”裴一雪抓緊韁繩,含笑應道。
馬鞭劃破長空,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京城出發。
縱然馬鞭加急,趕回京城也需數日。
裴一雪只期望自己離京前留下的那些東西,再加上已送往各地的藥方,多少有些反饋傳回京城,能暫時緩解危局。
青州之事,幕后之人明顯意在支開他。此刻他急返京城,路上恐怕難逃兇險,只會更耽擱時間。
但事實卻與裴一雪想的相悖,他們不僅沒有遭到劫殺,一路通順的都有些詭異。
變故,發生在距京城尚有五六百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