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的功夫,地丁水已經端到幾人面前。
“幾位現在將手放進去便可,只需一眨眼的時間。”裴一雪道,“畢竟幾位這會兒要走,確實有些可疑,還得勞煩配合,不然稍后的事情不好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幾位村民拉東扯西,就是不愿把手放進去,還帶動其他村民情緒。
說裴一雪不把他們當人看,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便將他們所有人懷疑個遍。
好在裴一雪在事情開始前,用兩天報酬已經安撫好人心。
村民們聽到這些話心中雖然多少會有些不適,但對此事也并未過多反感。
反而覺得大伙兒都愿意,就他們不愿意,八成做賊心虛。
在眾人言語的壓迫下,又大抵抱著僥幸心理,這幾位村民罵罵咧咧,才將手泡到臉盆里。
待他們的手拿出來,裴一雪差不多也能斷定他們便是兇手。
他臉上笑意不再,“幾位,與我去見官吧。”
“憑什么?!”五位村民此時肚子也不痛了,中氣十足,“那么多人手都變黑了,憑什么只認定我們是兇手?”
被提名的村民頓時黑了臉,其中一位發現端倪,當即回懟:“別狗急了亂咬人,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們的手比我們要黑得多!”
裴一雪揚起笑來,毫不吝嗇地夸獎:“張大嬸果真聰慧。
同時沾染五鳳草和地丁的汁液,手上便會產生這種黑色臟污。他們的手這樣黑,只能說明他們接觸到的五鳳草要比昨日參與灌溉的鄉親多得多。
多出來的濃度,只怕是在獲取五鳳草汁液投毒這一過程中沾上的。”
那幾位村民卻說:“我們自己摘著玩兒不行嗎?你管天管地,還管我們去折草?”
裴一雪心道,很好,只有物證,確實不夠。
他將話頭引到前天晚上巡邏村民的頭上,“大伙兒前天晚上當真在認真巡邏,沒見過什么可疑人跑到藥田附近?”
不等巡邏村民答話,他又道:“若當真如此,幾位鄉親可能涉嫌幫兇,也需要跟我們去官府一趟。”
他聲音溫和,卻又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勢。
前天晚上巡邏的村民見事情不妙,不想自己被劃到投毒兇性的行列,承認是那晚上工懈怠。
他們將事情原委徐徐道來。
指認是其中一位兇手找上他們搖骰子,才導致他們沒能去巡視。
人證物證俱在,裴一雪便要拉兇手去見官。
這幾人狡辯無果,見他玩兒真的,紛紛開始賣慘求饒。
他們一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拿什么鄰里情,家中老小來引人心軟。
他們哭得很真,頭磕得怦怦直響,但偶爾眼中滑過的歹毒,仍舊沒能逃過裴一雪的法眼。
村民們的口風徹底倒向兇手這邊,說一個村的實在沒必要如此計較,報官更沒必要。
裴一雪錢多,苗子沒了可以再種,但這幾位要被關進牢里,難過的可是好幾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