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他不是在做夢。
一個大大的“醫”字旗迎風招展。
打扮怪模怪樣的人穿梭在傷兵中間,其中一個挽著發髻,是個……女子……
眼前的那個女子不抬頭低聲吩咐。“魏卯再多準備些藥酒,朱善將蛆蟲用布巾裹好拿出來,胡靈……拿我的刀……”
藥酒隨便灑了上去,然后那女子握著一柄刀劃開傷兵的腹部,膿血頓時流出來。
傷兵忽然大聲哀嚎起來。
這樣的聲音讓陳德顫抖。
他很難相信,此時此刻他是在歡喜的顫抖,不會有人想要自己嘗到苦頭。可是陳德現在太懷念這種剜肉刮骨的疼痛。
因為這樣的疼痛證明他們沒有被人遺忘。
他們會得到救治。
他們會活下去。
或許還能回到戰場上,或許能跟著將軍打勝仗。或許能堅持到歸家,和這些相比,那些苦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看著這樣如同刑場般的場面。
陳德咧開嘴笑起來。
……
楊茉檢查了陳德的肩膀,傷口極深能看到里面的白骨,右手少了兩根手指,腹部有槍傷。
“破傷風血清拿來。”楊茉向裴度道。
裴度應了一聲立即拿來血清給陳德做皮試。
鐵器傷,傷口深,首先要預防破傷風。
“你傷了幾日?”
陳德呆愣地看著楊茉。只覺得那女子比平日里他見過的女子都要婉約,五官精細的如同雕琢一般,卻拿著刀子在給他看傷。
楊茉重復了一遍。
陳德才如夢方醒,“是……有三四日了。”
三四日了。抗破傷風血清只能起到微弱的效果,但是也好過沒有。
楊茉將目光放在陳德的肩膀上,“以衣襟里縫的是什么?女子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