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面色青白,眼睛紅腫,目光渙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媛啊,你可說說平日里我們家待你如何?你這病我們家替你瞞了多少年,你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亂說,我們老三這幾年可是將你捧在手心里,”侯太太說著輕輕抽泣,“總是夫妻一場,你也該放我們老三條活路,當著郡主的面,你說說吧,你到底有沒有病?”
程夫人皺起眉頭來,看著女兒。
出嫁前總是嘰嘰喳喳地圍著她說笑,轉眼間卻變成了這樣的模樣,生像是斷了生機的老嫗。
“明媛,你別害怕,母親在這里呢,有什么事母親替你做主,不能讓你這樣糊里糊涂地死了,傻孩子,有什么難關過不去……”
侯三奶奶吞咽了一口,然后張開嘴,聲音說不出的沙啞,“是我有病,和旁人無關,就讓三爺寫休書吧!”
嘉怡郡主皺起眉頭來,不知道侯家怎么唬住了明媛,明媛竟然連實情也不敢說了,“明媛別怕,我和你母親請來了楊大小姐來看診。”
侯三奶奶似是沒聽到般只是茫然地望著幔帳發呆。
楊茉走幾步上前仔細地去看侯三奶奶的脖頸,照侯家所說,侯三奶奶投繯自盡被救了下來,應該傷到了聲帶。
不過程夫人要請她來看的病定然不是這個。
楊茉還沒有診脈,侯太太已經靠過來,“楊大小姐還是讓明媛自己說,到底是哪里的病癥,這樣大家都不必浪費功夫。”
媳婦有病應該是想方設法請人來診治,侯太太卻似看笑話的外人,甚至是仇人,只等著三奶奶將病情說出來,用來氣程夫人和嘉怡郡主。
楊茉看向侯太太,“請太太帶著人先出去吧!”
侯太太一怔,“這是做什么?讓我出去做什么?”
楊茉道:“三奶奶情緒不穩,還是讓程夫人勸幾句,否則我如何能看診。”
無非是勸說明媛說出實情,這有什么好怕的,侯太太挺起腰身,眉角微微翹起,她是有恃無恐,算計了那么多年,若不是有幾分把握,她也不會這樣光明正大的和程家提條件。
之前攀上程家這門親事是為了兒子的前程,沒想到程老爺食古不化,不懂變通,對兒子的事不聞不問,還不準兒子和馮閣老交往,這樣下去就算兒子考上了,在仕途上也會跟程老爺一樣坐冷板凳。
侯太太皮笑肉不笑,“親家夫人就好生勸勸。”
侯太太從屋子里出來,躲在廊下的侯三爺立即迎上來,“母親,怎么辦?嘉怡郡主會不會將明媛的嫁妝要回去?萬一請來的郎中將明媛的病治好了怎么辦?”
嘉怡郡主是有名的愛管閑事,不光是宗室營,很多人家只要和她搭上關系,她都會出面撐腰,其實不過就是一個皇族女,嫁給了過氣的勛貴,又能怎么樣?
侯太太道:“怕什么,你不是說明媛肯定有病。”
侯三爺慌忙不迭地點頭,“是肯定有。”要不然也不會任著他一個個地納妾。
這就是了,多好的機會,好不容易抓住了程家的短處,當然要好好利用。
……
侯太太出去,程夫人坐在床邊將侯三奶奶抱進懷里,“都是我和你父親看走了眼,誰能承想子安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