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合堂里,楊茉將手離開陸老爺的xiong口,低下頭聽了一會兒,然后看向胡靈,“記一下死亡時間。”
悲傷總是會來的很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本來陸贄醒了是喜事,沒想到最想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卻閉上了眼睛,這些日子最擔心陸贄的就是陸老爺。
外面的陸正聽了xiong口如同被水淹沒嗆得他喘不過氣來。
屋子里所有人神情都復雜起來。
陸正撩開簾子快走幾步到陸老爺身邊,看著楊大小姐將針頭從陸老爺身上拔出來。
“楊大小姐……”陸正的聲音發顫,“沒有別的法子了?陸贄……陸贄的病……不就是好幾次才治好。”
“陸贄不一樣,”楊茉看向陸正,“陸贄只急救了一刻鐘就有了心跳……”她搶救陸老爺已經用了半個時辰,在現代不會進行這么長時間,在沒有高級心臟復蘇藥的情形下,xiong外按摩也只能進行到這里了。
陸正伸出手來去摸父親的手,還有一絲暖氣,怎么就不行了呢,“為什么?明明見好了,怎么會突然之間就……”陸正看到周圍郎中悲憫的目光,不禁哽咽。
很多事都是不能解釋的,楊茉搖搖頭,她之前還認定陸贄的傷難好,陸老爺看起來兇險,只要止了血起碼暫時不會有生命之憂。
沒想到卻出現這樣的情形,也許是急性心梗,也許是別的什么病,她現在已經很難確定病因。
陸贄剛剛醒過來還很難動彈,聽到外面的聲音心中焦急卻沒有法子,去扶身邊的矮桌,卻沒想將上面的茶碗碰落在地。旁邊的郎中忙走過來查看。
陸贄哆嗦著嘴唇,“我……叔父……我……”
“陸贄,”陸正進了屋,臉上一片悲傷,卻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爹爹病重不治了,我先將爹帶回家中,你在保合堂好生休養。”
陸贄聽得這話忍不住哭起來。
想到這幾日波折的辛苦旁邊的郎中也覺得心中難受,用盡了所有力氣,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梅香生怕楊茉傷心。小心翼翼去看大小姐的臉色,雖然有些難過,卻還算平靜。低頭給陸贄檢查傷口。
陸贄想要回去陸家給陸老爺守靈,楊茉道:“現在不能撤引流管,還要在這里養幾日才能回家。”
陸贄懇求地道:“叔父……待我……如親子,我……怎么……也要送終,楊大小姐……將管子撤了。讓我也盡盡孝心。”
楊茉沉靜地看向陸贄,“你病著陸老爺不眠不休地陪在身邊,不是為了要你能送終,而是希望你的傷能好,將來如愿參加武舉,你現在離開保合堂。這幾天的努力就算白費了。”
陸正道:“父親說,你是陸氏一族中最有可能考上武舉的,讓我將學到的槍法、騎射都教給你。你真顧念這份恩情,就等到考上武舉去父親和伯父墳前叩頭。”
陸贄含淚應了。
陸正吩咐陸家下人將陸老爺抬回陸家,臨走的時候陸正還畢恭畢敬地向楊茉行了禮。
陸正帶著人抬起陸老爺離開保合堂,保合堂一下子冷清下來,楊茉看著外面不停落下的雨滴。不禁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江掌柜讓人準備了車馬,楊茉坐上馬車準備回去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