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茉口述治療記錄給身邊的郎中,“兩邊已經穿好線,用的時候就將血管提出來。”
記錄的郎中握著筆的手在顫抖。
用的時候再將血管提出來……
身體里的東西能隨便提出來再放回去嗎?郎中心中顫抖,眼睛卻離不開那小小的切口。
大小姐怎么敢想,怎么敢就去做。
將血管提出來,這不是抽筋拔骨嗎?他是親眼看著……親眼看著……他覺得牙齒都酸起來,怎么也喘不過氣,轉身跑出屋子,一口就吐在院子里的痰盂里。
“現在另一邊放血。”楊茉轉頭發現跟在旁邊的郎中沒有了。
“我來吧!”濟子篆去拿旁邊的布巾,幫忙消毒做準備。
濟子篆雖然第一次看到血管就這樣被抽出來,他畢竟是外科的郎中,深吸一口氣就緩緩鎮定下來,白老先生卻止不住心中的詫異和驚慌,讓人扶著去旁邊坐下。
楊茉一絲不茍地忙碌著,生怕有一點點的錯處。
“楊大小姐從來沒有這樣治療過?”濟子篆忍不住問。
楊茉搖頭,但是類似的手術她總見識過,也在動物身上動過刀子,做過解剖課教授的助手,知曉人身體的結構。淺顯能看到的靜脈還是容易拿出來的。
現在輸血和放血同時進行,楊茉一點也不敢大意,一直在旁邊守著,眼睛離不開兩個盛血的瓷瓶,偶爾拿過梅香手里的茶來喝兩口算是緩口氣。
血輸的很慢,楊茉還要不時地要拿鹽水清洗創口,突然之間小少爺的腿似是動了動,楊茉不禁欣喜,卻也因此出了一頭的汗,擔心針會從血管里脫出來。
濟子篆也緊張地看著小少爺。
楊茉伸出手去動小少爺的手指。小小的指頭微合,只要換血,身體里的血紅素就會減少。器官中毒的現象立即好轉。
仿佛感覺到了難受,床上的小少爺突然哭起來。
能哭是好事啊,沒有什么比聽到孩子哭聲更讓她高興的了。
濟子篆道:“楊大小姐,這樣就是起了效用吧?”
楊茉點頭,“是有用了。”孩子有一丁點的好轉。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鼓勵。
給小少爺輸完了血,楊茉處理好切開的傷口進行了包扎之后才讓醇郡王太妃來看孩子。
孩子吃了藥,曬過陽光又平安地換了血,身上的黃疸仿佛是退了些。
“先生看好些了嗎?”楊茉看向診脈的白老先生。
白老先生點頭,“脈象是比換血前好了。”
奶子抱著小少爺輕聲的哄,好像要給孩子減輕些痛苦。忽然像是發現了什么,“太妃您瞧,小少爺還用手推我呢。”
早晨已經奄奄一息的孩子。現在還能揮動手臂,不管楊大小姐是不是能將這病治好,至少今天已經起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