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文景忍不住上前低聲道:“閣老,皇上怎么還不來,莫不是又閉關(guān)打坐……不來了?”那這出好戲要怎么唱下去。
馮閣老搖搖頭,皇上的性子他知曉,這次涉及上清院,皇上一定會大動干戈,來的晚大約是沐浴更衣,沒什么大不了的。
喬文景道:“宣王一早進宮,聽說還沒有出宮呢,該不是宣王勸住皇上……”雖然皇上顧忌宣王,可是他也見過一家人吵的去打官司,后來又和好的,總歸是都姓周,有些話也不好說。
喬文景剛想到這里,只聽內(nèi)侍的喊聲響起,“皇上駕到。”
養(yǎng)心殿里所有人站好低下頭跪下行禮。
楊茉也恭謹?shù)毓蛳聛恚恢阑噬鲜钦嬉犓龑Υ伎ね跎贍敳“Y的見解,還是只是用上清院道士的話來論她的罪。
楊茉仔細思量著,這些日子她一直想要用合理的方法解釋西醫(yī)和科學(xué),她不想要接續(xù)遮遮掩掩地用西醫(yī)看診,她希望能將西醫(yī)理論正式地擺在古人面前,讓現(xiàn)代科學(xué)惠及古代人。甚至于推動古代醫(yī)術(shù)發(fā)展。
推出一個新東西何其難,但是楊茉覺得十分值得。
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一套理論來應(yīng)對,只是沒想到會直接用在宮中皇帝面前,楊茉試著深呼吸,讓自己更冷靜。
地上的琉璃金絲磚光可鑒人,眾人伏在那里,聽到清澈的腳步聲響,一步步由遠而近。
楊茉跪在前面,微抬起頭可以看到黑緞邊繡花草云紋朝靴慢慢走出來,繡團上騰云駕霧的金龍舒展著利爪。袍角的片金亮的耀眼,大片的八寶平水紋如同錦繡山河,匍匐在一個男人的腳面上。
皇帝信步走過來。身姿筆挺,雖不見面容卻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迫人的威儀,走到龍椅上,停頓了片刻即坐下來。
“平身。”
清亮的聲音傳來,如同山澗中的滴水。輕挑起的古琴弦。
楊茉心中不禁詫異,皇上的聲音怎么和柳成陵的聽起來那么像。
楊茉微抬起頭,看到前面的馮閣老和喬文景也直起了身子都向上看去。
黃緞籠著的書桌旁站著兩個內(nèi)侍,另有四對宮人端著托盤列在后面,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戴著細竹絲綢絡(luò)狀紋髹黑漆,內(nèi)襯紅素絹的雙龍搶珠翼善冠。冠上綴著各種寶石,如薄翼般的金紗折角附在冠后。
烏黑的鬢角,英挺的眉毛。微微瞇起的鳳眼中有些涼意,系緊的領(lǐng)口顯得他神情更加威嚴。
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楊茉心慌亂地跳個不停。
是柳成陵。
本來就渾身散著貴氣,如今穿臉上沒有半點的笑容,高傲地端坐廟堂之上。讓人不敢直視。
為什么會是柳成陵。
柳成陵明明是宣王,怎么會是當今圣上。
喬文景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涌上額頭。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是他看錯了?皇位上坐著的明明是宣王,宣王造反了不成?竟敢龍袍加身,喬文景看向前面的馮閣老,馮閣老也不曾起身。
“馮閣老,還等什么?朕的話,閣老沒有聽見不成?”柳成陵淡淡的聲音傳來。
向來善言辭的馮閣老一下子僵硬起來。
養(yǎng)心殿的角落里頓時傳來一陣笑聲,“太好玩了,太好玩了,連馮閣老都嚇住了,”那聲音說到這里又一變,低沉起來,“你們聽到?jīng)]有?皇上讓你們平身,你們?yōu)楹尾粍樱恳劬枭喜怀桑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