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再好聽,別人也會將她和楊蟠的死連在一起。常亦宛只覺得耳邊一陣嗡鳴聲,她慌亂地搖著頭。
常老夫人狠下心來吩咐陳媽媽,“將三小姐扶下去歇著。”
陳媽媽好不容易將常亦宛勸了回去,片刻功夫常大太太就趕了過來。
向常老夫人行了禮,常大太太道:“娘,真的要將宛宛送去族里?”
常老夫人驚訝地看向常大太太,“你可有別的法子?如今京中議論紛紛,都說我們常家謀財害命,你再藏著三丫頭,將來你兒子在京中也要寸步難行。”
“女孩子的名聲可是大事。”就這樣將人送出京……這不就等于承認了是亦宛的錯。
常老夫人板起臉,很是失望地看向常大太太,“你就爭這一朝一夕?若是這件事能有個好結果,將來只說為了護著三丫頭才這樣安排,三丫頭人在京中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皮底下,再出了問題,就沒有了后路可退。”
老夫人的意思,常大太太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女兒從來沒有離開過她身邊,就這樣骨肉分離,她怎么能舍得。
“你舍不得,就將三丫頭送去寺里靜修。無論如何,我們常家這兩日要有些舉動,楊蟠的案子將審,三丫頭是眾矢之的,就算是受了冤枉,也要自己回族里說清楚。”
這樣的情形也只能退一步,常大太太也沒有了法子。
“放心吧,我會讓人捎信回去,讓族中長輩盡量照應三丫頭,”常老夫人說著頓了頓,“最要緊的是這樁案子要怎么判,仵作那邊可有消息?”
常大太太搖頭,“那個成老仵作這次不知是怎么了,驗尸的結果連徒弟也不給看,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童御醫讓人給老爺帶話,也是沒有辦法。”
常老夫人的聲音忽然冷起來,“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是誰請了成老仵作來驗尸,這樁案子不可能會不聲不響地解決。”
常老夫人要起身,陳媽媽忙上前攙扶。
“媳婦聽老爺找來的幕僚出主意,趁著仵作還沒有將驗尸結果上呈,最好楊家能撤回狀紙。”
撤回狀紙,哪有那么容易,狀紙是楊大小姐請人來寫的,楊老太爺搬出常家之后,也是楊大小姐尋了住處將人安頓下來,整個案子,看似是楊老太爺在喊冤,其實真正拿主意的是楊大小姐。
常大太太上前給常老夫人穿鞋,“老爺找到了那個給楊大小姐寫狀紙的訟師,訟師說,楊大小姐寫了兩份狀子。”
兩份狀子?常老夫人忽然抬起眼睛看著常大太太,“這是什么意思?”
常大太太神情中有幾分猶豫,生怕常老夫人會生氣似的,“還有一份狀子沒有遞去官府,楊大小姐要告我們家侵吞楊家財物。”
常老夫人xiong口一緊咳嗽起來,常大太太忙上前去拍撫。
連陳媽媽都覺得萬分驚訝,“老夫人對楊大小姐那樣好,楊大小姐怎么能這般沒有良心。”
狀告常家sharen,還要告常家侵吞楊家財物,這兩件事看起來荒唐,可一旦楊蟠證實是被害死,后面侵吞財物的案子,也會仔細查起來,到時候常家就不是一時丟人。
“訟師說,楊蟠的案子也就罷了,已經鬧上了公堂,后面的案子最好讓人去說和,穩住楊大小姐。”常大太太邊說邊思量,所謂的穩住楊大小姐,就差明說要將楊家的財物還給楊大小姐。
楊大小姐可是留了一步好旗。
常老夫人不做聲,半晌才重新靠回軟榻,xiong口大幅度起伏。
常大太太拘謹地站在一旁,聽到大老爺這樣說的時候,她就覺得很難。訟師說的簡單,可是實施起來……要誰去說和?楊大小姐肯不肯聽?緩兵之計,用起來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