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家下人頓時歡喜,讓人拿出銀錢給番僧。
番僧晃動著大大的腦袋拒絕,“不急,不急?!?/p>
閆家好不容易將銀錢留下,滿心歡喜地回去閆府復命,那叫方三邁的番僧等到門口沒有了人,這才指揮身邊人拿來斗篷穿上,遮遮掩掩地徑直去了喬家。
帖子遞上去,喬家立即有管事的將方三邁引進府。
喬老爺剛下了衙,換了衣服出來待客,“剛想讓人去問,先生的新宅子住的可舒坦,明日便讓人送塊匾額掛上去。”
方三邁湛藍的眼睛里透著焦急,讓喬老爺臉上的笑容也去的干干凈凈。
兩個人進了書房,遣走下人,方三邁就忍不住問出口,“金雞納樹的事老爺可與旁人提起過?”
聽說金雞納樹幾個字,喬老爺的臉頓時沉下來,“沒有……這我怎么能提起……我們早就商量好的事……豈能讓第三人知曉?!?/p>
“那就怪奇了,”方三邁操著不標準的口音,“怎么有閆家人找來,向我要金雞納樹……如果大周朝人人皆知金雞納樹的用法……喬老爺要拿什么去領功?!?/p>
喬老爺睜大了眼睛,身上頓時起了一層汗,幾乎忘記了呼吸,“你說……什么……閆家人來要……金雞納樹做什么?他們又怎么會知道這藥?!?/p>
這正是方三邁問喬老爺的話。
“藥材已經讓商船運來,若是不能賣個好價錢,我如何向我國使者交代,喬老爺咱們可是說好的……”
方三邁喋喋不休地說著,喬老爺震驚中仿佛什么也聽不進去,這么長時間就沒有人說起這味藥,眼見進入了夏天,南方已經有奏報進京,今年的瘧病比往年更重,他昨晚睡覺夢見向圣上呈上神藥,不禁笑醒,他從來沒有一次這樣期盼著瘧病快些傳入京,希望京里多死些人,這樣他獻方才顯得舉足輕重,怎么……轉眼之間卻被閆家知曉。
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風聲,喬老爺看向方三邁,“你怎么和閆家說的?”
“我還能怎么說,只好應付閆家人,晚一些向同鄉要來送去閆家,”方三邁滿是汗毛的臉皺在一起看起來很滑稽,“都是大周朝的重臣,我們一個也得罪不起……要說沒有……將來事發……我等定要被驅逐?!睋p失錢固然可怕,去驅逐回國就更加糟糕。
喬老爺睜大了眼睛,露出幾分的威嚴,“在我打聽清楚之前,不能將藥送去閆家?!?/p>
方三邁被唬住。
喬老爺趁機叫來管事,“騰出個院子,讓先生在府中歇著?!?/p>
方三邁被請出去,喬老爺忙讓人出去打聽消息,不一會兒功夫下人回到府中稟告,“是楊家給出的方子。”
喬老爺下意識地脫口問,“哪個楊家?”
“就是……就是……瓷兒胡同,被抄家的那個楊家,聽說是楊大小姐說的要用瘧病治楊梅瘡,閆家先下就到處尋治瘧病的良藥?!?/p>
喬老爺袖子一揮站起身來,登時將身邊茶碗都掃在地上,楊家怎么直到金雞納樹能治瘧病。
楊家憑什么知道。
喬老爺徑直走向內院,喬夫人正坐在炕上笑著和丫鬟說話,看到喬老爺滿面鐵青,忙站起身去服侍,“老爺這是怎么了?出了一身的汗,”說著看向丫鬟,“快去拿碗銀耳蓮子湯來?!?/p>
喬夫人正轉頭說著話,豁然覺得手腕一疼如同被鐵夾夾住,驚慌地轉過頭來,對上喬老爺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你不是說楊家沒有治瘧病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