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昏睡過去的。意識模糊間,身體的疲憊與混亂的情緒將他拖入沉睡之中。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浴缸里,水溫早已低過體溫,開始變得冰冷。窗外的已染上暮色,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灑進浴室,告訴他已是傍晚。
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那股粘膩的觸感并未消散,他冷著臉,抬手按住了發痛的太陽穴——看來章暮云只是將他丟進浴缸,并未好心幫他做任何善后。
也是,章暮云怎么可能幫他善后?乾川在心底自嘲,覺得自己可笑。那個chusheng不是傅淮音,沒有強行占有他已是最大的仁慈。
他渾身像是散架一般,艱難地爬出浴缸,直起身子的一刻,雙腿發軟,幾乎快要站不穩。熱水從花灑里流出,沖刷著身體,乾川才終于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了一些。但卻怎么也洗不掉那股深入骨髓的羞恥與異樣感。
洗了很久,他才裹上浴袍,走出浴室。
“章暮云。”
他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無人應答,回音在諾大的空間中顯得格外孤寂。
“媽的”乾川低聲罵了句。
他路過客廳的巨大落地鏡,無意間瞥見浴袍未能遮掩的肩膀,上面赫然是一圈發紅的齒痕,那是先前章暮云像狗一樣咬他,在他身上留下的觸目驚心的痕跡。他解開浴袍的腰帶,將整個上身露出來,對著鏡子查看,xiong前的兩點腫脹得過于明顯,被浴袍粗糙的布料蹭過,傳來一陣刺痛。
乾川愣在原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雙眼紅腫,身上各處都留下了紅色的痕跡。他喉嚨發緊,xiong口像是被重錘砸中。
這些痕跡的始作俑者不見了。
他像是被當頭棒喝,猛地清醒過來,心情卻墜入谷底。羞恥如潮水般涌來,背德感像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失望與自我厭惡交織,他覺得xiong口被壓得快要透不過氣。
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用完就丟棄的物件,一個安全套,一件消耗品,可以被隨意拋在角落。章暮云的離開,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他的可有可無,刺痛著他僅存的尊嚴。他咬緊牙關,眼眶發熱,憤怒和羞恥令他頭腦發昏。
乾川長嘆了口氣,轉身往客廳走,幾乎是砸進沙發里,手指顫抖著摸起茶幾上章暮云留下的打火機和半包煙,點燃一支,狠狠吸了一口。隨即低頭打開手機,屏幕上跳出十幾個傅淮音的未接來電,觸目驚心。
最后一條消息靜靜躺在那里:“今晚的飛機,等我。”簡短的文字卻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刺破了他心底的混沌。
煙霧繚繞,嗆得他咳嗽了幾聲,卻掩不住內心的空虛和失望。窗外的夕陽緩緩西沉,余暉灑在泳池水面上,泛起金子般的光芒,美得刺眼,卻與他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無意間,他的視線落在了茶幾上——一把鑰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是某種暗示,或者是某種默許。
乾川怔了一下,心跳猛地加速。
這是章暮云留下的。
他抓起鑰匙看了看,立即將它攥緊在手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迅速換了衣服,再次來到這所大房子的門前。
這一次,他毫不費力地打開了章暮云家的大門。
傍晚的涼風撲面而來。
他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傅淮音家的地址。車子啟動,窗外的城市燈光飛速掠過,乾川靠在座椅上,緊握著那把鑰匙,眼神復雜,像是逃離了一場噩夢,卻又像告別了一場虛幻的謊言。內心矛盾得像被撕裂成兩半,他在慶幸終于掙脫了章暮云那病態的掌控,卻又莫名感到一絲惋惜,仿佛在失去某種還未觸及的禁忌溫度。
傅淮音開了門,目光最先落在那雙熟悉的鞋子上,擺在玄關處,像是一道無聲的信號。
他的心猛地一跳,欣喜如潮水般涌上,瞬間沖散了連日的不安。
光是今日整整一天,乾川不接電話,不回消息,人間蒸發,讓他提心吊膽,心神不寧。他了解乾川的脾性,知道他有時候愛鬧脾氣,而自己也總是甘之如飴,樂意哄著寵著。
可他更清楚,乾川就算再怎么賭氣,也從不會故意用失聯來懲罰他。然而,乾川明明自己回到了他的家里,卻沒有只言片語。傅淮音的心沉了一下,這沉默很反常,這又讓他剛剛放松些許的心情不安起來。
屋內的燈全暗著,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透出斑駁的光影,映得客廳冷清寂靜。他抬頭望去,二樓主臥的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一抹昏暗的燈光——那是乾川的習慣,睡覺時總會留一盞微弱的夜燈,像是在黑暗中為自己留一處小小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