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也沒想到,婚后才過了兩年,姐夫乾程就在一次舞臺事故中意外身亡,留下了當(dāng)時才12歲的乾川和剛剛懷孕的章書錦。丈夫的意外身亡似乎讓章書錦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最終那個遺腹子也沒能順利活下來。也因此,章書錦把乾川看得尤為重要。她后來沒有再找別的人,好像是要把所有的愛和保護全部都付諸在乾川身上。
章暮云有時候有些無法理解姐姐對乾川的那種過分的保護。“他是個男孩子,又不是小姑娘。你這么護著他,好像生怕他讓人吃了似的。”
雖說乾川確實長得很漂亮。
就像那個人一樣漂亮。
這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話,可章書錦每每聽到這話時,就會非常緊張,然后義正言辭地警告章暮云:“我警告你啊,你那些狐朋狗友少帶來家里,讓他們都離我家小川遠點?。∫亲屛野l(fā)現(xiàn)有誰欺負他,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章暮云知道章女士說的“狐朋狗友”指的是什么,只笑笑點頭,沒再說什么。精明如章女士,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弟弟為什么遲遲不肯交往女性談婚論嫁的原因。她是多多少少有聽過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她又不太敢相信,也不太愿意去相信。拋開私人生活不談,弟弟章暮云在其他方面幾乎沒有一點可挑剔的地方,她一個做姐姐的,何必管那么多。
章家始終還是一個比較傳統(tǒng)的家庭,雖說家里長輩早早就去世,只剩下姐弟二人管理家業(yè),也不存在說要顧及長輩的顏面和情緒。但越是這種家大業(yè)大、有頭有臉的人家,有些東西越是不能擺到臺面上明說。
“你就盡到你當(dāng)舅舅的責(zé)任,別讓我們孩子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別的我不管你···我也管不著?!闭屡颗R走前再三叮囑了,“他要是身體不舒服要去醫(yī)院了,你暮云家客廳沙發(fā)上的時候,章暮云頭都大了。
他那天早上是被一樓客廳的尖叫聲和摔碎東西的噪音吵醒的。
“吵死了!”沙發(fā)上的少年嘴里含著棒棒糖,大大咧咧地將腳搭在價值7位數(shù)的茶幾上,甚至都沒有把自己的馬丁靴脫掉,“別丟人現(xiàn)眼了,看了真心煩?!?/p>
客廳里站著另一個穿著浴袍的白凈男孩,聲音里帶著些與他乖巧面相極其不符的尖刻語氣:“你是誰??!誰準(zhǔn)你進家里來的?看我不打你這個登堂入室的小賤人!”
“嘴巴放干凈點”少年纖長的手指勾著一串鑰匙轉(zhuǎn)圈,“欠抽呢?”
“我今天還非要罵了,看你年紀(jì)不大,怎么?這就忙著出來賣了?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小畜…?。。。。∥业哪?!你、你敢打我?!”
少年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咬碎了棒棒糖,伸手就往這人臉上打了一拳,直接把人打蒙了。那男孩浴袍散了大半,露出大片白花花的xiong口,坐在地上緩了好久。
他還沒來得及哭出聲來,就被少年抓著頭發(fā)拎了起來,猛地按在旁邊的茶幾上。兩人扭打中,無意間推倒了一旁的花瓶,一陣碎裂的聲音傳來。穿浴袍的男孩突然慌得愣住了神,倒吸一口冷氣,張大了嘴看著碎裂的花瓶。
少年不解氣,正準(zhǔn)備再次出拳揍人的時候,手腕子突然被身后一只大手攥住了。
“這是從哪里跑進來的野貓???一大早就撒野。”低沉的聲音里似乎帶著些笑意。
那白凈男孩見了章暮云,立馬委委屈屈地捂著臉朝章暮云身邊爬,一邊爬一邊作嬌弱狀,帶著哭腔,扯著章暮云的褲腿道:“暮云哥,這小子,不知道哪里來的,他一進來就打我…”
章暮云沒理他,只垂眼看著身前才到自己xiong口的腦袋。他仍然攥著少年的細手腕子沒放,卻能感覺到這細手腕子有多不聽話,還想著用力掙脫。
章暮云不動聲色地放開了少年的手,看見這少年當(dāng)真貓兒似的,一不抓著他,他就溜到旁邊沙發(fā)大搖大擺地攤坐下來。章暮云眼睛隨著那人轉(zhuǎn),終于把他那張漂亮小臉看了個全。
長大了,長高了,臉上的肉沒了,但還是一樣的漂亮。小時候的那張小圓臉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精致可愛,現(xiàn)在那張生出棱角的臉上,竟然多出些雌雄莫辨的神秘美感。
尤其是那雙眼睛,他總在那雙眼睛里看見那個人的影子…章暮云移開目光,不愿再想下去。
“不是讓你回去嗎?”他問的是腿邊跪著的男孩,眼神卻望著少年。
腿邊跪著的男孩并不知道這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只本能地感覺到,章暮云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自己身上了。于是哂笑:“暮云哥,我一個人陪你還不夠么?!?/p>
章暮云低頭看他一眼,只是溫和地笑笑,移開了腿,把人扶了起來,替人拉好了衣服,仍然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你不太聰明。雖然這是你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之一?!?/p>
沙發(fā)上的少年聽到后冷聲嘲笑出聲,翻了個漂亮的白眼。
“那…那他…他打我的呢?!他還把花瓶也摔壞了!那花瓶得要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