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玉一愣,旋即確實微微笑了起來。
“你高興什么!”燕定天突然暴怒,“梁未絮一死,藏海樓最大的敵人沒了,加之先前藏海樓已在武林大會上重振聲威,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返長安,重新穩坐江湖第一樓的位置。到那時你還有什么用處?你認為余罄她們會放過你嗎?”
抵玉平靜道:“那也是我欠樓主的,我本來就對不起樓主……”
瞬息間燕定天不再說話,甚至似乎也不再生氣,只是沉默良久,才慘淡地笑了一笑:“沈盞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為了她,你甘愿去死嗎?”
抵玉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只因這個話題她們已不是第一次談起,先前她就曾對燕定天說起自己在藏海樓的日子,說起樓主和樓里姐妹兄弟們待她的好,結果哪知惹得燕定天幾近癲狂。自那以后,抵玉再不敢多言。
倒不是怕燕定天傷她殺她,而是她不愿再見到燕定天痛苦的模樣。
她欠沈盞的。
但她同樣也欠舒燕的。
這兩個她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她都辜負了她們,她都對不起她們。
燕定天知道抵玉的身份,是在那日她離開臨運鎮后不久,她確定了凌歲寒和謝緣覺不會再追上來,正猶豫是否應該把這人給殺了,免得帶上累贅,卻聽對方忽在這時低低喚了她一聲:
“阿燕。”
燕定天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抵玉一樁樁說起兒時舊事,她才終于確信,眼前這人竟真是自己的孿生妹妹——舒鵲。
“所以你故意做人質,是為了救我?你是專程來這里找我的對嗎?”燕定天欣喜若狂,手指顫抖著撫上舒鵲的臉頰,想要將這張多年未見的面容深深刻進心底。
她的妹妹沒有拋棄她,她的阿鵲心里還有她。
豈料舒鵲的神情卻不見多少歡喜,咬了咬下唇,低聲道:“我說過,我跟你走,是要同你做筆交易,問你一些事情。”
燕定天愣了一瞬,莫名有點不安:“什么?”
“你為什么要投靠梁未絮?為什么要與她合謀殘害我藏海樓弟子?更……”抵玉努力壓下聲音里的哽咽,“更與她害死了樓主……”
燕定天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皺眉道:“什么叫你藏海樓?你還記得是諸天教逼你去藏海樓臥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