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提我們樓主!要不是為了揭穿你的陰謀,你以為我和阿晴殺不了你為樓主報仇嗎!”
“好,若你們不解氣,大可以現在取我性命報仇,但請莫再用這等手段誣陷于我。”
寧初晴與寧暮雪氣得渾身發顫,卻不知如何反駁。眼見群豪神色變幻,顯然已被梁未絮說動幾分,她們既憤怒又悲慟,更添對沈盞的思念。
倘若樓主還活著,定能想出破局之法,定能知曉如何應對梁未絮的謊言。
不過既奈何不了梁未絮,那就從候錫身上入手,寧初晴剎地將手中劍往前送了半寸:“你說!你為什么要投靠梁未絮!”
候錫xiong口登時滲出血珠,他吃痛大叫,想起梁未絮事先交代的話,慌忙喊道:“你們別亂來啊!我告訴你們,鐵鷹衛現在就在延界鎮外,若我有個三長兩短,鐵鷹衛的同僚們定會血洗此地為我報仇!”
“好啊!鐵鷹衛!”思及這一路被這幫朝廷走狗尾隨跟蹤的憋屈,群豪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知曉原來這幫走狗與候錫也有牽扯,當下就有許多人按捺不住,提著兵刃往鎮外沖去。
自始至終顏如舜與尹若游都是冷眼旁觀,并未發表任何意見。她們心知梁未絮布局已久,若無確鑿證據能夠徹底拆穿她的陰謀,反倒容易落入圈套。而這時聽到候錫提起鐵鷹衛,顏如舜向尹若游使了個眼色,身形便飄然而起,如流云掠影般先眾人一步出了大門。
偽飾丹心收眾望,笑里藏刀設毒宴(五)
顏如舜一旦傾盡全力施展輕功,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轉眼便將其他江湖人士遠遠甩在身后,且很快趕到延界鎮外,附近轉了一轉,終在一處無名山林的幽暗處尋到了孫佐年一行人。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林間晦暗不明,唯有幾縷月光透過林間枝葉的縫隙灑落。俞開霽正守在此處,忽見顏如舜自殘光中現身,微微一驚,正遲疑應該如何與她說話,卻見她雙足踏草,絲毫不停,瞬間已掠到孫佐年跟前,一個擒拿手就把他給控制了起來。
一來顏如舜身法飄忽,確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二來孫佐年這一路頤指氣使,作威作福,對待鐵鷹衛眾人態度十分傲慢,眾人心中早有不滿,也沒有誰愿意真正保護他。但此刻眼見這位權勢煊赫的中貴人竟被當場制住,他們至少在面上還是得作勢相護,紛紛拔出兵刃,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放了孫公公!”
顏如舜對周遭的呼喝充耳不聞,只盯著孫佐年沉聲道:“你與候錫同朝為官,那可知他來延界鎮是為了何事?”
“候大人?”俞開霽插話道,“他不是奉旨來犒賞前往河北平叛的江湖義士么?”
顏如舜這才側目看向俞開霽:“候錫是這般與你說的?”
俞開霽道:“他和我們都是這般說的。”
顏如舜眸光微閃,沉吟須臾,手中倏然多了一柄寒光凜冽的短刀,刀刃輕輕擦過孫佐年的臉頰,她似笑非笑道:“可是你們明明已經離開了延界鎮,現在又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這里,我只能猜測是與孫佐年有關。但若候錫當真只是來犒賞群豪,這件事實在簡單得很,并不需要你們做什么,為何要讓你們去而復返?候錫私下里究竟與你說了什么,我要聽實話,不然——”刀鋒一轉,她手中短刀直接抵住了對方的咽喉。
孫佐年本就是貪生怕死之人,面對顏如舜的威脅,他半點都硬氣不起來,顫顫巍巍道:“候、候大人說……圣人密旨要將那些江湖人士押回長安明正典刑。所以他打算先在酒里下毒,等他們失去反抗之力,再……再讓我協助押送。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此言一出,鐵鷹衛眾人臉色驟變,七嘴八舌問道:“這是真的”他們雖都已為朝廷效力多年,但終究是江湖出身,聽聞朝廷如此對待義士,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更令他們驚疑的是,候錫竟將此事瞞著他們——莫非朝廷也有事后清算鐵鷹衛之意?
正擔憂間,豈料顏如舜突然道了句:“假的。”
“什么?”
“謝慎至今未動梁未絮,就是顧忌著她手下的梁家軍。雖說她兵力已大不如前,但要真逼得她再次造反,畢竟是個麻煩。”顏如舜轉過頭,借著月光向一旁望去,暫時還未看到任何人影,遂繼續解釋道,“待會兒那些江湖人到了,若認定你們與候錫、孫佐年是一伙的,動起手來我和阿螣恐怕也很難攔得住。到那時,他們與朝廷徹底結仇,就只能投奔梁未絮——你們想想,最后得利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