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天教弟子全都怔住。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春燕生氣發火,那眉目間的陰鷙冷厲,與他們記憶中她那副畏縮怯懦的模樣判若兩人,自然令他們萬分驚訝,一時無言。
而燕定天見眾人默不作聲,心中怒意更甚,冷聲道:“我早叮囑過你們,一定將秦艽引至此處再動手,為何不聽我——”
“哼,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憑什么要聽你的話?!”這世上沒有誰喜歡聽到指責批評,是以燕定天對他們的責備終于令他們回過神來,其中脾氣最暴烈的蒙帕厲聲打斷她的話,猶不解恨,抬起手來便想像從前那樣給她一個巴掌。
誰知燕定天身形微側,輕巧避過這一掌,旋即反手一扣,竟將蒙帕的手腕牢牢鉗住。蒙帕既沒想到她有膽子反擊,更沒想到她武功精進至此,稍一愣神,只覺腕上一陣劇烈疼痛,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你……你怎會……”
燕定天擒住他的手腕不放,甚至使了點力氣,一張臉冷著沒有表情,唯有聲調恢復了往日的和順:“你們的武功如此不濟,等秦艽養好了傷,來找你們報仇,到那時你們該怎么辦呢?”
眾人驚愕不定,半晌才有人遲疑道:“那……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這是為你們著想。中原武林藏龍臥虎,沒有了秦艽,也還會有定山派,還會有其他更多高手,隨時對你們不利。你們總得有個領頭人護著才是。”燕定天聲音依然輕柔,“若你們愿奉我為主,我自然會保護你們,為你們做主。”
眾人聽到此處面面相覷,幾乎要懷疑眼前的春燕是否已被人易容假扮。“不管她是誰,方才她能擒住蒙帕憑的是是出其不意。”突然有人提議道,“咱們這會兒一齊上,還怕拿不下她?”
“好!就這么辦!”眾人計議已定,猛地齊齊拔出兵刃向燕定天攻去!
燕定天眼疾手快,先是一指點中蒙帕穴道,隨即雙掌翻飛,掌心居然泛起詭異的紫黑之氣,掌風過處颯颯作響,但凡被那兩只手掌沾到肌膚的,無不慘叫連連,皮肉竟似要當場潰爛一般。余下諸天教弟子見狀大駭,紛紛避讓那對毒掌,只敢攻向她身體別處部位。
然則燕定天武功突飛猛進,早已今非昔比。但見她身形飄忽,招式精妙,舉手投足間又是數人哀嚎倒地,那紫黑掌風所過之處,竟無人能擋。
眾人越戰越懼,阿芒盯著她掌心詭異的顏色,驀地瞳孔一縮,急退數步,高聲喝道:“都住手!”繼而頓了頓,目光仍充滿驚疑地看向燕定天:“你……使的是‘五毒化血掌’?”
“我聽說阿芒姐姐自小就在諸天教長大,果然還是你最有見識。”燕定天這話顯然便是承認了阿芒的猜測。
這“五毒化血掌”乃是諸天教初代教主所創的秘傳毒功,與尋常武學不同,它無需循序漸進,短短時日便可速成躋身高手之列。
是以眾弟子聞言無不駭然:“你這么會使這門功夫的?是誰教你的?”
春燕在教中地位卑微,無論是教主還是圣女,都絕不可能將這等秘傳絕學授予她。眾人滿腹疑云,忽想到圣女之死,至今未查出真正的兇手,難道……
可就憑春燕怎能有如此本事?
正當他們暗暗否決這個猜測時,不料燕定天卻從懷里取出一物。月光下,那物件泛著暗紅光澤,竟是一枚通體朱紅、厚重古樸的令牌。
“天佛令?!”眾弟子登時嘩然,七嘴八舌地喝罵起來,“大膽!你竟敢盜取本教圣物,偷學本教武功!”
“既然你們知道這是諸天教圣物,”春燕高舉令牌,“就該明白,持令者即為諸天教主!”
這話倒是不錯,天佛令不僅是諸天教的圣物,更是諸天教歷代教主相傳的憑信。只不過當年悉難茲死后,秦艽繼任教主之位,圣女珂吉丹出力甚多,秦艽為表對圣女的信任,才特意將此令交予圣女保管。
而此刻這群諸天教弟子怎能容忍他們的圣物落入春燕這等卑賤之人的手中,正欲上前爭奪,忽聞身旁中毒同門的哀嚎聲愈發凄厲,不由得心頭一顫,腳步為之一滯。
燕定天預想中的諸天教眾多弟子齊聲高呼“參見教主”的場面并未出現,反而見他們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怒火更熾:“若你們不愿奉我為主,那我也沒必要為你們解毒了!”
那些正飽受五毒化血掌折磨的弟子聞言一慌,為求活命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單手貼在xiong前,行了一個南邏族民慣用的撫心禮:“教主!求教主慈悲,救我等一命!”
燕定天聽見這個稱呼,喜不自勝,一種滿足感覺油然而生,上前按照天佛令內藏秘籍記載的方法為他們施了針,才又道:“要徹底解了此毒,過程十分繁復麻煩。我先幫你們壓制毒性,等換個安穩地方,再為你們慢慢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