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第2頁）

尹若游見謝緣覺投來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窘迫，不禁失笑：“你緊張什么？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和重明這么久都不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吧？”

謝緣覺頗有幾分意外：“你和重明知道？你們知道什么？”

顏如舜笑道：“若我沒猜錯(cuò)，你們是在杜家河時(shí)在一起的吧？”

凌歲寒不知是該先尷尬還是先驚訝：“我和舍迦好像……好像沒有告訴過你們。”

“確實(shí)沒說。”尹若游眸中帶笑，“可我們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我與重明的眼睛又不是白長的。”

見二人神色溫和，顯然都帶著善意的祝福，凌歲寒與謝緣覺心頭一暖，也都微微笑了起來。但轉(zhuǎn)瞬過后凌歲寒忽想起方才未完的話，立即正色道：“慢著，你倆可別讓舍迦蒙混過關(guān)。”旋即轉(zhuǎn)頭凝視謝緣覺：“我剛剛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她怕的是謝緣覺失去了求生的意志，那才是最糟糕的事。

“我不后悔、也不會反悔對你的承諾。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竭盡全力堅(jiān)持下去，絕不輕言放棄。只不過我一人之力終有盡時(shí)，世間事未必都能圓滿，倘若老天當(dāng)真……那也輪不到我做主。事到臨頭，總要坦然面對，不可逃避。符離，你從前不論遇到什么艱難險(xiǎn)阻，都是這般做的。”謝緣覺語氣平靜，只是說到后頭漸顯凝重，“所以我想要知道，如果這一次我仍然不能成功，等我死后，你們會做什么？”

凌歲寒驟然醒悟，謝緣覺并非失了求生之志，亦非是因畏死而胡思亂想。她真正憂心的，是她萬一遭遇不測，自己會在她離世之后做出什么傻事來。

于是靜默有頃，凌歲寒強(qiáng)撐起一個(gè)笑容，鄭重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替你去走你想走的千山萬水，替你去看你想看的大千世界風(fēng)景。你想寫的那本醫(yī)書，我雖無能為力，但也必會尋訪天下仁心妙手的良醫(yī)，將你的心血托付給他們，集眾人之力或可完成。”盡管還在微笑，但凌歲寒的聲音已逐漸有些哽咽：“我也一定會……好好地想你。不過你最好別給我這個(gè)機(jī)會，我……”

見此情景，謝緣覺心頭一顫，五味雜陳，只覺xiong口那熟悉的疼痛再度襲來，她卻已無暇在意。自己究竟是生是死，是健康還是衰敗，一切就看明天的了。

“符離都說得差不多了，我只想與你說一點(diǎn)。”顏如舜頓了頓，繼而突然伸出一只手停在謝緣覺面前，再一字一句道，“無論生死，你永遠(yuǎn)都是我們最重要的朋友。”

“是，無論生死。”尹若游也將她的手覆在顏如舜的手背上。

隨后緊接著，是凌歲寒與謝緣覺幾乎同時(shí)都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

四掌相疊，溫?zé)醾鬟f，勝過千言萬語。

待到翌日晌午，謝緣覺用過早飯，服過湯藥，遂獨(dú)自在房中靜修菩提心法。但凡內(nèi)功突破，最忌驚擾，必須要有絕對清靜的環(huán)境。因此凌歲寒和顏如舜、尹若游都守在了屋門外，保管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jìn)屋。冬雪初融，九如則在一旁不遠(yuǎn)的藥圃侍弄自己栽種的草藥，看似漠不關(guān)心，目光卻不時(shí)往那緊閉的房門飄去。

她們雖都心焦如焚，但只能耐著性子等候，如此晝夜輪轉(zhuǎn)，又是一天一夜過去，等到東方既白，房門倏地被推開，凌歲寒等人幾乎是沖了上去，迫不及待詢問：“舍迦！你……你現(xiàn)在……”

謝緣覺眉目舒展，笑意如春風(fēng)過境，再無往日的克制隱忍：“我已經(jīng)突破了菩提心法第九層。”

巨大的驚喜讓眾人反而都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逐漸回過神來，凌歲寒聲音發(fā)著顫：“真的？你不是……不是為寬我們的心才這樣說的？”

“你們曉得我從來不擅長騙人。”謝緣覺嘴角噙著笑，“況且，就算我騙你們，還有我?guī)熅谀兀龝核秊槲野蚜嗣}，你們不就清楚了？”

話音未落，凌歲寒已一把將謝緣覺緊緊摟住。兩人xiong膛相貼，心跳聲清晰可聞，凌歲寒將臉埋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謝緣覺本還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推拒，忽覺肩頭微shi，意識到凌歲寒似乎又在悄悄哭泣，抬起的手便輕輕落在她背上，順著她微微顫抖的脊梁緩緩撫下。"